明明是赵如徽主动提起的这个话题,受到了冷眼,反倒是他满脸无辜,“知舟忘记了吗,昨天晚上你和我提起过,说你小时候是走丢的,当时你还小自然是没有什么办法,但是现在你身为影门的首席,就没想着要找找吗?”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实在是冷淡,任凭不管究竟是谁,相信只要有一点儿的眼力劲儿恐怕就能知道贺知舟对这个话题的不感冒,但显然,赵如徽从来不是常人,明知山有虎他也要偏往虎山行。
“恐怕不是没有意思,而是……贺首席自己不愿意深究吧?”
贺知舟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赵如徽对着他冷厉到带刺的目光,默默摸了摸鼻子,“职、职业病,知舟昨日醉酒和我说了不少以前的事情,我大晚上的没事情干,被风一呼噜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贺知舟疑似笑了一下,“你多想了什么?”
赵如徽微微摊手,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知舟让我说,那我就不再隐瞒了。昨日知舟话里面有提到,你对小时候的事情没有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家里面的院子有一个池塘和大桃树——要包容下这两样东西,院子的占地面积空恐怕是不算小吧?这么说来,你原本的家中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至少生活也算是富足。”
赵如徽说着,还不忘看了眼贺知舟,像是在求证一般,贺知舟并不言对错,只是似笑非笑地又看了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就是……知舟原话说是‘在走失以后还当了好多天小叫花子,直到快饿死顾不上其他的了才和老首席走的’,一般来说,父母走丢了孩子当天就急急忙忙寻找了,而知舟恐怕当时在那街道上待了不少的时间吧。”
“半个多月吧。”贺知舟淡淡道,“一开始的时候街道上还有人看我可怜帮我找人,给我食物,到了后来多日无果,也没有听说谁家丢了孩子,便再没有人理我了。而且……”他疑似嗤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后来没有去过那里?”
贺知舟说到这里,赵如徽便有些能够理解他的心境了,的确,当时的状况无非两种,第一种是当时出了什么意外让他的父母没有这个能力找人——但如果之后贺知舟又去过当地,却没有得知半点的消息的话,那么事情恐怕就更倾向于第二种——他们根本就没有找过自己失踪的孩子。
这可真是,细思极恐啊……赵如徽的心微微沉了沉。
偏偏贺知舟不知道赵如徽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凉凉的目光看着赵如徽半晌,自宣州回来以后,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冷淡如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赵如徽,声音嘲讽又冷厉,“赵副首领,你知不知道,故意戳人伤疤是一件很让人厌恶的事情?”
连称呼都换回了“赵副首领”简直比直呼其名还要糟糕,赵如徽顿时唯有苦笑投降,对着贺知舟连连致歉,“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毕竟不管是影门还是暗门,大多数都是孤儿,我一开始还以为其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这才有此一问,现在看来实在是我多事了。”
他的意思,便是不知道贺知舟之后有去过那里,怕贺知舟对自己的父母有什么误会而错失了一个能够再见到亲人的机会。
听了赵如徽的解释,贺知舟虽然面色不再像刚才那样难看,但其间冷厉还是没有消散多少,他看着赵如徽,没有多少精力地下了逐客令。
赵如徽自知理亏,当然是连连赔笑,被贺知舟赶着出去也不敢有半点的不满,还讨好地笑嘻嘻冲着贺知舟献殷勤,企图赔礼道歉。
“抱歉了贺首席,这次实在是我不应该,我那边还有几坛上好的桃花酿,口感好也不怎么醉人,不会有醉宿的担忧,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然而,现在心情直线跌入低谷的贺知舟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接受他的贿赂,一直到他走远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只是贺知舟不知道的是,原本满脸赔笑的赵如徽刚刚一踏出影门,脸上的表情也是骤然变了变,他的眉头皱地甚至比当时的贺知舟还要紧。
回头看了看影门的高阁,在这才转了脚步回了皇宫。别说,倒还正好赶了个早朝。
只是在这早朝以后,赵如徽直接把暗一给留了下来,对着暗一,他也就单刀直入没有再说什么废话,开口就直接问了一句,“贺知舟说六年前影门和暗部合办过一个比赛,你当时还输给了他,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没想到暗一一听这话还瞬间炸了,“他连这话都好意思和您说!?那是他使诈、使诈!”
暗一觉得自己的水平再次受到了自己上司的质疑,现在简直委屈的不得了,“那小子从小就贼,而且别看他那样,他当时不过十来岁就做了前任影门首席的弟子,老首席天天给他开小灶。相比起来,我都是在那次宴会之后才被师傅选中的。因为当时输了,还被师傅好一顿操练,那一段日子过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脸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