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工作室,位于四九城较为繁华的商业区,周围都是写字楼,街上都是车。
当然,这个地段房租也不便宜,最初徐妙珍知道连夏改住公司附近还吓了一跳,“你哪来的钱住公司附近?你不吃饭啦?”
这些打听收入来源的话,一般来说是不能问的,圈子里面忌讳这个,有些不能见光的收入,大家都是心里清楚,但是谁也不会大喇喇地摆在台面上问出来,徐妙珍这句话换个对象就犯忌讳了。
不过对方是连夏,就另当别论了,连夏是公司出了名的穷人,家庭条件一般,自己还“不上进”,更不出去发展“关系”,除了工作收入,什么财产来源都没有。
作为周小溪的助理,徐妙珍对上司手下的艺人工作收入一清二楚,连夏的收入,交学费花去一部分,生活费花去一部分,房租再花去一部分,基本上就不剩下什么了,除了试镜的,她有几件好衣服当战袍,平时生活都很节俭,正因为如此,徐妙珍才会惊讶,经济状况一般的连夏,怎么可能租得起公司附近的房子。
不过,在徐妙珍找上门时,谜底就揭晓了——
“你怎么住这儿啊,你添点钱,找个和你关系好的合租都比住地下室强,这地方多闷啊……”
不错,连夏是租不起这附近任何一所出租房,却租得起居民楼下面的地下室。
看到收拾的整整齐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地下室,徐助理有些头疼,看这架势,屋主人俨然打算长期驻扎在此处。
理智上徐妙珍知道,地下室是连夏的唯一选择,但是在情感上,她还是不能接受。
连夏是谁啊,首都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专门出美女帅哥的地方,随便找个小开谈恋爱,房租的钱也出来了,徐妙珍不止一次见到有大老板和有钱的小开向连夏索要手机号,连夏随便谈场恋爱,房子有了,车子有了,钱也有了。
“哪有那么容易,合租太麻烦,就算是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我白天还要练功,弄得叮叮当当,要是有了舍友,还影响人家休息,”连夏说完顿了顿,“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你看看我穿这一身去试镜行吗,妆容得体吗?”
连夏不想让徐妙珍的注意力老是集中在自己住的地方,于是将话引到今天的试镜上。
在这个圈子混的,谁都不是笨蛋,徐妙珍也看出连夏不想在出租屋的事情过分纠缠,顺势将话头转到衣服上,见此情景,连夏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真不想再看到别人又惊诧又同情的目光。
秦桧还有三个好友,连夏人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为人谦逊平和,不多言不多语,平时生活有规律,人也老实,不仅在学校人缘不错,在工作室喜欢连夏的艺人也不少。
在圈子里呆久了,一些在圈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圈内人来看却是习以为常,比如陪酒吃饭,比如一夜情,比如多夜情和被包养……
利益和身体的交易,大家见怪不怪,做的人,没人会指责他这样做不对,讲原则的人,也没有人有意把他捧得很高。
连夏住在地下室,最早知道的,是和她关系好的同学,因为大家帮她搬过行李。
和连夏关系好的女生,都觉得她住在这样的地方太委屈了,纷纷说给她介绍有钱的男朋友帮她分担房租。
老实说,连夏挺不能接受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介意男友是个有钱人,但是却不想因为要达到某种目的,去刻意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别人她不去管,但是她不可以。
记得当初,她刚上大学时,母亲曾经对她说,“我在工厂里干活儿,赚的钱都是我应得的,厂里一颗螺丝钉我都没拿过,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儿,你该你拿得,你就别拿。”
本分、老实,是父母寄予她最大的厚望,她要守住这份底线。
她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这个圈子外面渲染的再脏,总有一部分人,坚守着底线,她希望是他们中的一员,退一万步,在四九城这块地界上,住在地下室的人多了去了,连夏认识很多来自外地的小模特和歌手,大家都住在地下室,凭什么别人行,自己就不行,就因为自己是个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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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出租房,见到外面的太阳,连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有点紧张。
连夏是个柏青工作室旗下的小艺人,徐妙珍是周小溪经纪人的小助理,两个人都不是本地人,收入都不算高,若徐妙珍不是因为有员工宿舍减少了开支,收入比连夏还要少一些,星辉工作室离连夏住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公交车也就四站地,打车成本有点高,两人一合计,还是坐公交车划算,于是两个人一块奔向公交站牌。
和连夏老家相比,京城交通运输实在是很便利,当然人也多,公交上什么时候都是人挤人,徐妙珍和连夏两个人被挤成了片片,连夏一边要站稳,一边要避免车上乘客抬胳膊拉扶手时撞了自己的妆。
“早知道就打车了……”徐妙珍悔不当初,为了省那么一点小钱,和这么多人挤公交,真是太不划算了。
连夏连连点头,她艰难地从包包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妆容,生怕假睫毛黏得不结实掉下来,合上镜子,连夏对徐妙珍说,“等我以后有钱,我要买两辆大奔,开一辆拖一辆。”
连夏声音已经刻意放小了,可是还是让旁边站着的中年人听到了,他扭头打量了连夏一番,脸上有明显惊艳的表情,嘴上却说,“小姑娘年纪小小的,牛皮吹的不小,还说要开大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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