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到三秒,床头柜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叶蓁忍耐了五分钟,终于忍无可忍,从被窝里探出手摸到手机,看了眼屏幕,“喂。”
菲姐是她的经纪人,典型的干练女强人,平时走路说话都是雷厉风行的风格。
菲姐正在赶路,电话那头传来高跟鞋匀速而富有节奏的声音,“怎么回事?听人说你把脚扭了?”
叶蓁顶着个鸟窝头,摸了把自己的脚腕。
“是不小心扭了。”
“算你走运,你不想去的那个综艺推迟了,接下来的活动我都帮你推了,一个星期的空档期,够不够你养伤?”
幸福来的太突然,叶蓁不自觉拔高音调,“一个星期?”
自她出道以来,每天的行程几乎都是排满的,一年拥有的假期屈指可数,可谓是女演员中的最佳劳模。
“嗯,《帝皇》快开拍了,你趁着养伤把剧本好好看一看,对了,你那里有治扭伤的药吧?”
叶蓁看了眼桌上的药膏,是昨晚江景廷送她回公寓时买的。
“有。”
“行,你好好养伤,我挂了。”
直到菲姐挂断电话,叶蓁才察觉到一丝异常,菲姐昨天并没有和她在一起,她怎么知道自己扭伤了?
难道..是阮筠?
困意袭来,叶蓁打了个哈欠,来不及去问阮筠便继续睡下。
昨晚她睡的很不好,做了一晚的噩梦。
梦里江景廷看她的眼神寒凉如冰,说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她,后来居然还幻变出了血盆大口追着她跑。
她一晚上被吓醒三次,直到凌晨五点才又睡着。
就在她刚合眼不到五秒,电话声再次响起。
叶蓁一把掀开被子,双眼充满血丝,拿过手机,一看没有备注,以为是私生饭,果断挂了。
息屏三秒又打过来,她又挂。
又打,拉黑。
不料另一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叶蓁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哪位。”
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叶蓁耐心彻底被耗尽,正准备将号码拉黑时,一道带着几分急切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蓁蓁,是爸爸。”
叶蓁冷漠道:“我爸早死透了,你是哪位。”
对方丝毫不在意她冰冷的态度和恶毒的话语,无比温和道:“爸爸听说你脚扭伤了,严不严重,去医院看过了吗?需不需要——”
宁宏景话还没说完,电话又被挂断,等他再次拨回去时,发现号码已经又被拉黑了。
叶蓁扔掉手机,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被子里。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拉黑的第几个宁宏景的电话了。
四年前的某个夜晚。
叶蓁和宁宏景第一次相遇。
她刚出道,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在某次大佬云集的晚宴上,她刚拍完戏回酒店,却在电梯里偶遇一个男人。
业内盛传宁氏集团创始人宁宏景与娱乐圈著名影后唐梦感情甚笃。
唐梦为了宁宏景,在获得金鹿奖的第三年便淡出荧幕,甘愿退圈为他洗手做羹汤。
然而在电梯里,宁宏景却毫不避讳地盯着一个年轻美艳的女演员足足一分钟,甚至错过了自己的楼层。他对女演员说。”
小姐,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叶蓁嗤笑。”
先生,这么老土的搭讪方式早就已经行不通了。“
电梯门打开,叶蓁没理会宁宏景紧锁的眉头,踩着高跟鞋走出电梯。
然而电梯门刚关上,她的脚却无法再迈出一步,站在原地一阵恍惚。
这就是毁了母亲的那个男人吗?
岁月待他很好,男人没有中年发福的痕迹,俊秀儒雅。
电梯里的他与母亲藏起来的那张相片相差不大。
只不过相片里的宁宏景年轻青涩,身边站着的是母亲叶琪,男人搂着她笑得甜蜜。
站在她面前的宁宏景成熟稳重,是唐梦的丈夫,二人是恩爱美好的夫妻。
叶蓁想起遇到江景廷之前的日子。
简陋潮湿的出租房,重病在床的叶淑,蛮横跋扈的房东。
以及跪在床前,拉着叶琪双手哭泣的自己。
绝望而无助,好像永远也望不到头。
酒店人员见她神色异常,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苦笑着摇头,踉跄着走回房间,第一次觉得现实是如此的荒诞。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将叶蓁从回忆拉回现实。
叶蓁打开手机,是阮筠。
“喂,蓁蓁,是我,敲半天了,快给我开门!”
叶蓁打开门,阮筠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你昨晚是去蹦迪了吗?怎么这么憔悴。”
叶蓁想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被阮筠挥开手,“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难得放假,我怕你把自己憋坏了,你的脚怎么样了?”
阮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雀跃。
叶蓁给她倒了杯水,对上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你盯着我干嘛?”
阮筠担心她脚腕的伤,扶着她坐下,笑得一脸暧昧,“你和那个江景廷是怎么回事?”
叶蓁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我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