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道:“对不起导演,再来一次吧?”
“你这来了都多少次了?你这状态不行啊,今天是你最后一场戏,也是最重要的一场,你这样完全不行。”他看了看走过来的鹿言,朝她挥手道:“鹿言你先来拍吧,她这状态不行,得调整。那个你先休息休息,把状态调整好了再过来拍。”
萧澜朝她眨眼笑了笑,感谢她突然过来救场,其实她也知道今天的状态不行,但毕竟也是最后一场了就想着坚持一下,最后到拍摄时才发现她高估自己了。
鹿言的妆容早就准备完毕,因此黄鸣天也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直接就进入拍摄,好在鹿言很会随机应变,再及时也能进入状态。
萧澜本想站在这看一会,可是又感觉自己完全撑不住了,她已经连续失眠了好久。本来是因为鹿言拒绝了她,对她所言所做的种种,再到后来林笑棠回国,前几年的事在她脑海中倒放,一遍遍嘲笑她可笑的过往。
自江莉云走后,她就养成了失眠的坏毛病,每夜只能依靠安眠药入睡,要不就睡得很浅,即便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
这种状态持续到她遇见林笑棠,那时候她把林笑棠当做她人生的第二道光,直到林笑棠离开,她又坠落到那些暗无天日地失眠与梦境里,最后好不容易遇见了鹿言,可世事还是不能如她所愿。
鬼知道她曾经把这些人护的有多珍贵。
可惜人家不要,她的真心在前途面前一文不值。
对于鹿言,她本想坚持久一点的,可那句脱口而出的“恶心”好像唤醒了她,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也许她这一辈子注定要孤身一人,但那也没什么不好。
等鹿言拍摄完毕后剧组已经陆续收工了,萧澜一直坐在那看着,等到鹿言走过来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再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那一脸疲惫。
鹿言走过来一脸担忧地叫她:“萧澜?萧澜!”
“嗯。”萧澜疲惫地睁开眼。
“你怎么了?要睡觉回酒店睡,走,我带你回去。”
鹿言拉她起来,准备和她一同去化妆间把妆卸了,可萧澜刚刚站起来,又是硬生生地坐了下去。
“萧澜?”鹿言惊慌道:“怎么了?”她摸了摸她的额头,“都发烧了,你怎么什么也不说?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萧澜扶着她站起来,“去酒店就好,我自己能处理。麻烦鹿总带我回去。”
鹿言简直气死,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忘跟她客气。
“你都烧糊涂了,赶紧的,回酒店找个大夫过来看一下。”
萧澜生着病拗不过她,只好任由她摆布。头疼得厉害,大概是睡眠太少的缘故。
黄鸣天已经替她叫好了大夫,两人急匆匆地换了衣服,妆都没卸鹿言就先带她赶回去,萧澜靠在副驾驶座上,紧闭着眼眸,睫毛在不住地颤抖着。
鹿言看出她有点焦虑,四肢还在微微痉挛着,她尝试着喊她,企图唤醒她一丝清明。
“萧澜……”
体温实在是太高了,这下鹿言稍微挨得她近些,就能有种靠近火源的感觉。
到了酒店,鹿言把人背起来。个子高的缘故,萧澜也不算太轻,而鹿言也是恰巧第一次背人。
她背得跌跌撞撞不算顺利,好在安全将人背到了房间。打开了萧澜在酒店的套房,鹿言直接就将人丢在了大床上。
她顾不得让自己歇息,因为萧澜的情况很不好,也不知道萧澜有没有随身带温度计或者是降温的急用药,鹿言瞥了瞥四周,倒是在她的床头看见了两盒□□。
鹿言认得那药物,是苯二氮卓类的一种抗焦虑失眠药。
原来她平时都是靠这些药物入睡的么?
过了会,手机铃声响起,黄鸣天叫的私人大夫到了。
大夫是个中年男人,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两鬓却有些花白,他拎着医用箱推了推黑色的框架眼镜,道:“您好,我是黄导请来的……”
“赶紧进来。”
鹿言等不得他“长篇大论”的介绍,急忙把他拉了进来,“她烧的好高,我没找到温度计,您赶紧给她看看。”
大夫也不怠慢,有眼力见地拿出温度计以及降温注射急用药,测温期间,他瞥见了床头的□□,便问鹿言:“她平时用这个助眠?”
鹿言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看见了这个药物,她平时是很看得开的一个人,照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睡眠困难啊!”
大夫拿出温度计:“39.8!”
萧澜已经烧得糊涂了,外加上很多天没睡的缘故,她此时的状态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噩梦里,眉头紧皱着,四肢痉挛的频率越来越大。
一会是回到少年时期她和林笑棠的那些甜蜜日子,一会变成林笑棠为了前途选择分手,她拼命地苦苦哀求。
一会又是从她回国第一次见到鹿言,还有告白后鹿言说出口的“恶心。”
江莉云的死,林笑棠的离开,鹿言的“恶心”,一个个接踵而来,全都在她破碎的脑海中倒放、回放、慢放。
“鹿言……”
退热药物被注射到肌肉内,鹿言听到了萧澜在唤她的名字。
萧澜……
你是不是也梦见我了?
……
注射完成后又过了很久,等到萧澜烧退了一些大夫才准备离开。他站起来抚平了衣服的褶皱,朝鹿言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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