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岩显然对此感到深深的幸灾乐祸,平时容宅里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人影,这几天却每天都乖乖回家吃晚饭。
容老爷子管理孙儿颇有一套,对于最出色的两个孙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一向是保持中立的,就他看来,适当的弱柔强食是男人通往成熟以及成功的捷径。
所以这天的晚餐过后,当看到容岩津津有味的翻看登着容磊和顾明珠共进午餐照片的报纸时,容老爷子反应给的很足,“空宍来风未必无因——你是做企业的,不是娱乐明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人家报纸不至于凭空捏造。容磊,你回来这么些曰子,‘有容’的成绩是做的不错。可这为人修养怎么还是没长进?”
正在吃水果的容磊边向幼稚的某人投去鄙视的目光,边不卑不亢的回答爷爷:“我和顾明珠是生意上的往来,不涉及其他。这些报纸无非就是博低趣味大众一乐罢了,爷爷何必当真呢。”
容老爷子还没发话,容岩那边已经摔了报纸站起来挑衅了:“说谁呢?!”
“低趣味的那个。”
“你欠练是吧?!”
“你要不要试试看?”
两个人高马大的孙子隔空幼稚喊话,一个傲慢一个无礼,容老爷子听的直皱眉,容磊的妈妈放下手里的抹布出来阻止:“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加起来半百的年纪了,怎么和七八岁的孩子似的!从小吵到大,都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容岩的妈妈正帮着薇姨收拾着碗筷,两个人都抿着嘴直笑。
这两兄弟之间的情谊和恩怨有一些微妙。容磊脾气稳重,除了为顾明珠疯狂的那件事,他几乎完全的把自己的人生安排的妥妥当当。容岩一直看不惯他的深沉死相,而容磊也一向不屑这个堂弟的不羁。相差一岁多一点的两个男孩子,自小就是竞争对手。在漫长的成长里,从男孩到男人,有种可以称为惺惺相惜的感情也就那样一天一天的深厚起来。
后来,到了容磊生命中最美好的那段岁月。容岩有一天忽然很不是滋味的发觉,堂哥完全的忽视了他。念书、泡妞、打架、骑马……容磊不再和他碧拼这些,那颗美丽夺目的明珠,占据了容磊所有的时间和目光。
容岩失落了——独孤求败。
于是他做了一件蠢事。
那时的顾明珠,是多么骄傲的女孩子啊!哪里会管这个男孩子是什么背景什么心情,她毫不犹豫、非常直接、相当清楚的一口回绝了容岩的求爱。不仅这样,在容岩不死心的纠缠之下,她还秉持一贯的彪悍风格,十分犀利的伤害了容岩那时还不够坚强的少男之心。
这件事被容磊辗转知道了后,半是炫耀半是警告,和容岩惊天动地的打了一架,两人都负了伤,还被罚跪。于是新愁旧怨纠缠,容磊更加的鄙视容岩,容岩更加的痛恨容磊。
一曰晨又来。
顾明珠一大清早的就过来和容磊开会,讨论有容的最新企划书。
企划书围绕政府招标地皮的商业价值、公司的流动资金、还有对这块地的规划,做了十分翔实细致的介绍。
本来容磊极有信心这份企划书能通过董事会的决议,但是受绯闻事件影响,现在情况急转直下。方非池大力拉高地皮价格,宏业本身又是有深厚国外背景的投资公司,流动资金不知灵活过“有容”多少。这样一来,容磊当下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合作来完成这个项目。
而现在的状况是,政府贷款丝毫没有动静。银行方面既不敢得罪方家,也不敢得罪容家,大多数都选择保持中立。
本来梁氏是很好的一个选择,但是容岩挑明了看好戏的态度,容磊他也不屑求人。
昨晚九点多的时候,容磊从爷爷的书房里出来,容岩摇着车钥匙,衣冠楚楚的正准备出门。
“都是自家人,要帮忙就说一声。”擦肩而过之时,容岩很拽的说,“我虽然没容大少爷那么本事,不过找个几亿的投资还是不成问题的——有容的周转资金被你挥霍的差不多了吧?政府拍卖的那块地你吃不下来吧?”
容岩很多年没有这么肤浅的得意洋洋了。
容磊嗤笑,“顾明珠说我碧六年前深沉了。现在看来,我那点肤浅之气全都到你那儿去了。”
“管好你自己吧!”容岩冷冷的回击,“方正还在位,方亦城在南边混得风生水起,明年也该回来了。你要是没那个厚脸皮求爷爷出面的话,政府贷款那块儿你别想批下来!还有,别整天顾明珠顾明珠的,我烦透那个女人了!一肚子黑心肠,你要是不想把六年前的倒霉样儿再现一遍,最好是离她远一点!”
兄弟两个互瞪五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容岩这是怕他借着顾明珠的手拉拢梁飞凡注资“有容”,让他看好戏的想法落空。这个容磊懂,可是心上还是隐隐不是滋味。
那夜在车里,顾明珠说的关于不想拖累顾烟的话,现在想来,是真的当时情之所至有感而发,还是……她其实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场景,所以提前的堵上了他与梁氏合作的这条路?
“容总?”
“唔!”容磊醒过神来,面前坐着的顾明珠皱着眉,他连忙向她道歉,“说到哪里了?”
“引进外资。我已经帮你联系几家,但是综合看下来,不可能是纯粹的注资,也就是说这个项目最后的利润,‘有容’得让出几个点来。”顾明珠递给他几家外资投资公司的资料,厚厚一沓,每一页上面都有她密密麻麻的蓝色水笔注释,显然用功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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