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头的副将低声喊道,不一会,人头数就传到了走在最前的秦曜渊面前。
副将神色深沉:“将军,少了近两百人。”
夜雪落了秦曜渊一身,包括鸦羽般的长睫。他不辨喜怒地应了一声:“出发。”
少年拉动缰绳,黝黑的西域大马往斜坡下走去。
哗啦,哗啦,细碎的石子不住往下滚落。
“将军!”
众将面面相觑,出谷的大道就在眼前,将军为何偏离方向?
甲士已经习惯服从,不过片刻,更多的马蹄声和石子滑落声跟着响了起来。
将士中一名圆脸的汉子眼中露出焦急,他夹紧马肚,追上前方的真武将军:“将军!出谷应往前方而去,将军走错了!”
“没走错。”
“将军,去檀州应往前方去,你这是又走回去了!”圆脸汉子急道。
“走回去便走回去,与你何干?”少年将军抬起眼眸,黑中透紫的瞳孔像是匿于黑暗的某种大型猛兽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圆脸汉子想起自己的任务,后背冷汗直流。
“将军,妫州还等着你带兵驰援,此时不是玩笑的时候啊……”
“你附耳过来。”
圆脸汉子不疑有他,夹着马肚令其靠近黝黑大马。
“此时不是?”出人意料的是,少年将军并未压低声音,也未有附耳之举,他冷眼看着他,道:“等我落入埋伏的时候才是吗?”
圆脸汉子大惊失色,浑身犹遭雷击!
等回过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扯动缰绳逃跑,晚了——秦曜渊闪电般出手,眨眼捏断了他的脖子!
秦曜渊的黑马率先踩进冰凉的浅滩,他将尸体随手扔入水流,回过头来,冷冷瞧着身后黑压压的两千余骑兵。
“真武军内有通敌奸细,也许不止此人。”
“此后一路,若有交头接耳之人,临阵逃脱之人,行连坐法,但杀无赦。”
无人敢发一语。
秦曜渊骑马往前走去,众将默默跟上。
哗哗的水流掩去了马蹄声响,坟墓般死寂的许久之后,乌黑的地平线上像是被人划了一刀,透出背后一抹金红霞光。
两千余轻骑绕水路走出坠龙峡。
霞光爬上了巍峨雪山的半山腰,广袤无垠的雪原上,一片无边营地还未苏醒,象征夏皇的牙旗在阵中随风飘扬。
众将鸦雀无声,满面震惊,眼前的景象无声地宣告了将军的真正目标。
将军没有临阵退缩,没有放弃妫州!
两千余冻了一夜的鲜血沸腾起来,染红了将士们激动的面庞。
玄甲黑马的少年拿起身后乌黑厚重的穿云弓,缓缓道:
“此战目标只有一个——夏皇之首。诸位,可愿随我一战成名?”
众将面红耳赤,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愿随将军一战成名!”
秦曜渊转身面对夏军营地,目光紧紧锁定其中一顶明黄灿烂的豪华主帐。
“杀!”
一声令下,大地震颤,千骑齐冲。
秦曜渊身先士卒,奔驰在千骑前方。
瞭望的夏军发现了冲击的动静,猛地吹起起刺耳长号。
霎时,大夏军营乱成一片。
“怎么回事?!”
匆匆套上外衣的昆邪弈冲出主帐,他的怒喝在混乱的军营中如同石子落水,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皇、皇上……真武将军率两千余轻骑,于刚刚发动了奇袭……”
“他带了多少人马?!”
“两、两千……”
昆邪弈惊怒交加,一脚踢倒传信的侍人:“混账!只有两千人就敢来冲击朕的大营?!”
嗖——
一支带着死亡气息的箭矢从上空穿过,昆邪弈还未抬头,冰冷的箭镞已经击穿了帐顶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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