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走了,我们两个人慢慢挖吧。”
昨日新下了一场雨,秦曜渊循着地上一行鹿蹄,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一望无垠的碧海在山林尽头拍打浪花,陡峭的山壁延绵至天边,远处山壁下一处凹陷,有着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活泼色彩。
干草和花枝共同筑起这个小窝,在已经风干的花枝干草上,还有几枝明显刚摘回来的黄色野花。
秦曜渊走到山壁下,将手中握着的黄色野花放了上去。
……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本王誓不为人!”
燕王眼眶通红,死命抽着面前的大树。
六个随围的锦衣少年每人都挨了一鞭子,除了那名暗算九皇子不成反被暗算的户部右侍郎之子,以及优哉游哉抱臂靠着树站的穆得和之子穆阳逸。
连官宦子弟都如此,更不用说随围的侍人。
要不是打死了小侍没人运受伤的少年,燕王先前就几鞭子了结了这不到十五的小侍。
如今他只能对着一棵大树撒气,其余人等不敢开口,生怕惹祸上身,只除了——
“要对付九皇子其实不难。”穆阳逸道。
“不难你怎么刚刚不上?”燕王大怒,回身就是一鞭子抽出。
那一鞭子抽在空中,发出爆裂之声。
穆阳逸离得远,再加上他自信燕王不敢抽在他这个穆氏嫡孙的脸上,因此尚能面不改色,而其他人则早已面色青白。
“九皇子除了力气大,也没甚优点,那点脑子,还不如殿下的十弟来得发达。”
“我呸!他算什么十弟!”燕王怒声道:“一个宫女生的玩意儿,配做本王的弟弟?”
穆阳逸视若未闻,继续道:
“九皇子的威胁主要在玉京长公主身上,若是没有长公主为他保驾护航,以九皇子的性子,早就遭人算计一百次了。”
“秦秾华就是要护着他!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能叫她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吗?!”
燕王没好气道,转身一脚踢在树干上,踹下阵阵落叶飞灰。
“呸呸呸!”他一边叫着一边逃出树下。
穆阳逸道:“殿下不能叫长公主消失,却能叫长公主不再护着九皇子。”
“我能有什么办法?”燕王不耐烦道。
穆阳逸见他冷静下来,朝他走去,耳语几句。
“……真的有用?”燕王狐疑道。
“殿下,长公主是女子,女子出嫁从夫,便是公主也脱不出这个道理。”穆阳逸道:“长公主如今护着九皇子,还不是因为她没嫁人,整日呆在宫中,不护弟妹护谁?等她出嫁,生了孩子,自然一心只有相公和夫族。哪儿还记得九皇子是谁?”
“远的不说,五皇子和长公主尚且一母同胞,五皇子开府出宫后,两人如何?只要把长公主和九皇子分开,两人迟早要生分。届时,殿下想如何处置九皇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燕王从一开始的满腹狐疑,到逐渐点头。
“不错,有道理。”他又问:“但秦秾华放言这辈子不嫁,别说她真的打定主意做姑子,就是她过几年反悔,难道本王还要再忍气吞声等她几年吗?”
“殿下——”穆阳逸意味深长道:“她不想嫁,但殿下可以让她不得不嫁啊。”
燕王起了兴趣,扬眉道:“怎么说?”
“此事不宜声张,还请燕王附耳过来。”
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好一会,分开时,穆阳逸露着不怀好意的笑,燕王眉飞色舞,神采焕发。
“……如此甚好,甚好!”燕王大力拍着穆阳逸的肩膀,重声道:“此事对你我都有好处,好好去办,本王一定记得你出的力。”
穆阳逸站直身体,露着志得意满的微笑,揖手道:
“喏。”
同一时刻,一张白子倾颓的棋盘上,落下绞杀白子的最后一子。
白子已无生路。
“承让。”秦秾华露出微笑。
“……阿姊果然棋艺精湛,弟弟佩服。”十皇子道。
“身为女子,闺中无趣,也只能钻研这些足不出户的技艺了。”秦秾华道:“再来一局?”
乌宝神色匆匆从帐外走进,看见正在和秦秾华对弈的十皇子,欲言又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到了结绿身边随侍。
十皇子看了乌宝一眼,转而看向帐篷外透进的天色,道:
“明日就是举行庆功宴的日子,弟弟已经耽搁阿姊一天,便不打搅阿姊歇息了。”
秦秾华笑而不语,从棋盘上拂过,收走包围圈中仅剩的白子。
十皇子从坐榻上起来后,秦秾华道:“常儿明日还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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