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头紧紧皱起,从牙缝里挤出气恼的声音:“要不了多久,我就大了。”
“等你大了再说吧。”
对逗狼这件小事,秦秾华一直乐此不疲。
小狼多好啊,养大了,谁知道是不是第二只白眼狼?
还是趁着小的时候,能逗就逗吧。
两人走到清澈的河边,秦秾华见左右无人,干脆脱了锦鞋罗袜,光足踩在冰冷的鹅卵石上。
“渊儿……”
她刚伸出手,秦曜渊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他的搀扶下,秦秾华在河边一块巨石上小心坐下。
“你不来试试?”她用脚向他泼水,发出孩子气的邀请。
少年定定看着她,水帘溅来也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不喜欢玩水?”她想了想,说:“那你去找一根长一些宽一些的草叶子,我教你编蚂蚱。”
少年看她一眼,转身往河边草丛走去,他在附近翻翻找着,始终在秦秾华可以看到的范围之内,过了一会,他似乎发现了目标,手肘往后一扯,转身朝秦秾华走来。
走到巨石前,他伸出右手。
秦秾华接过他手里的草叶子,忽然问道:
“提问,蚂蚱有几条脚,几条须?”
少年看她一眼,慢慢说道:“六脚,两须。”
“答对,给你奖励——”
秦秾华在他下巴猛挠,满意地看到少年陡然黑脸。
“看好啦,蚂蚱有六条腿,两条须,所以我们要把叶子上面的硬条划开,叶尖不划,留一点作尾巴。再把硬条折过来,夹在两条叶子底下,硬条左右各套一个圈……”
秦秾华正独自投入地向少年展示她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技能,指尖掠过草叶子边缘,猛地一疼。
她声音一顿,停下编织动作,正欲观察手指有没有出血,少年已经把她的指尖含入口中。
秦秾华一愣。
少年坦然地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这……还真是养了只小狼啊。
秦秾华从他口中抽出手指,笑道:“小伤而已,谢谢渊儿担心阿姊。”
他从她手里拿过刚刚编出一个脑袋的蚂蚱。
“你说,我来。”
秦秾华有些怀疑他粗手粗脚能不能胜任这个细致的动作,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后,他竟然真的编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蚂蚱。
他编好了,随手扔到她怀里,兴致缺缺。
秦秾华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才是陪着小孩玩的那个大人。
她拿起蚂蚱,狐疑地打量:小孩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
这时,一片白色忽然从她眼前流过,秦秾华一把抓住少年,伸脚去捞,成功拦住雪白的一枚花朵。
“你瞧,这是什么花?”她笑道。
清澈河水哗哗淌过小巧玉足,一朵柔弱可怜的小花开在少女脚背,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他盯着看,一言不发。
秦秾华笑道:“是梨花,这附近一定有梨树。渊儿,你知道梨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语?”他抬起头来。
“人发明语言之后,赋予世间万物名字和意义,花也是同样。”秦秾华垂眸,含笑望着脚背上的那朵梨花,温柔道:“梨花的花语,是不离不弃。”
她轻轻落脚,重新踏在清凉的鹅卵石上,任梨花顺水飘走。
“斗春赛也该结束了……走罢。”
她扶着少年上了岸,穿好鞋袜后,见到少年站在不远处的水边。
“……渊儿,你在做什么?”
秦曜渊把楚楚可怜的梨花藏在掌心,转身向少女走去。
“没什么。”
……
夕阳西下,玫瑰色的晚霞穿透棉花般蓬松柔软的云朵,天边外,几只飞鸟翱翔,清亮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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