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客气,叫海哥就行了。”孙常海说完看了眼手机,“不早了,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交代了几句导演住哪,制片办公室在哪,服化间在哪边的基本问题,孙常海和老徐就一起走了。
王忱这才终于松一口气。
肚子疼,骨头也疼,脑子里还被迫塞进了一大波信息,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根本就是蒙的。
他把行李箱随便往屋子里一推,直接仰头就倒在了柔软的酒店大床上。
王忱闭着眼,手习惯性地在裤兜里摸了摸,然后摸出了手机。
习惯性地滑动解锁,习惯性地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习惯性地将电话贴在了耳边。
王忱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是无意识的,甚至当电话那端响起声音时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熟悉的,也是克制的:“你好。”
王忱手搭在眼睛上,哼唧着问候对方:“是我,我到了,累死了……你怎么样?”
“忱忱啊,你去哪儿了?”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像是刚睡醒,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对方的惺忪意味。
是一向冰冷又充满戒备的人,只在他面前才会透露出迷迷糊糊的腔调。
王忱单听声音就有点心猿意马,他随手解开了裤腰带,把掖在衣服里的上衣扯了出来,“山西啊……刚到酒店,这都几点了,你才睡醒?”
“嗯,有点累,多睡了会。”
厚重的窗帘让卧室沉浸在一片完全的黑暗中,秦阅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把床头灯打开了。
墙壁与天花板的交线处亮起昏黄而微弱的光芒,从下午处理完公司要紧的工作,秦阅就一头倒在床上睡到现在,很多年没有过的晨昏颠倒让他脑仁里隐隐作痛。秦阅腾出手来拿住手机,听着王忱在电话那端嘟嘟囔囔地说着进组零七八碎的事情,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和肩膀,顺便又看了眼床头的时钟。
20:21
这么晚了?
王忱怎么还没回家?
哦……进组了,去了山西。
想到这里,秦阅的动作突然僵了一下。
王忱……这个世界不是已经没有王忱了?
他迟缓地将手机拿离耳边,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没有姓名。
秦阅仔细听了一会说话人的声音,清澈,干净,语气里透着自然而然的亲昵和熟稔,但,绝不属于王忱。
“等一下。”
王忱正在和秦阅说着他进组以后的计划,却突然被打断,“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