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影不和人说话。
顾沉璧攥着袖子,仔细擦着人脸上的污渍,说道:“我哪见过你这么小花脸的时候,当然忍不住想笑。”
宁清影瞪着人,“怎么,脸花了就很好笑吗?”
“不好笑,”顾沉璧识趣道,“小花脸尤为赏心悦目。”
顾沉璧帮人把脸擦干净,又凑上去吹了吹,问道:“鼻子是不是疼?”
“不想理你。”宁清影闷声道。
顾沉璧自顾自地亲了亲人有些发红的鼻尖,哄道:“塌了也不嫌弃。”
“还有哪跌着了?”顾沉璧问。
宁清影道:“额头。”
顾沉璧立马心疼地凑过去吹了吹,“走路都不看地上的?”
说完就低头帮人挽起袖子,搓了搓人有些冰凉的手腕。
宁清影嫌弃地推了推人,没良心道:“你袖子脏,别抱我。”
顾沉璧闻言,伸手就想捏人鼻子,想到人鼻子还疼着,便捏了捏人的脸,“还好意思说?”
“关我什么事?”宁清影不讲理道,“我是受害者,受害者就应该理直气壮一些。”
“嗯,”顾沉璧勾起人下巴,嘴角扬起,“那再让我认真看看我们风度翩翩的受害者。”
边说边揽着人的腰,两人贴的更紧了一些,顾沉璧白净的衣裳也沾上了污渍。
余光瞟到自己脏兮兮的袖子,再看了看眼前那张脏兮兮的小脸,顾沉璧叹了口气,“两人都这么狼狈,一看就是一对。”
“好逻辑。”宁清影撇撇嘴。
“我们算不算患难夫——”看人瞪着自己,顾沉璧识趣改口,“患难道侣?”
宁清影轻了轻嗓子,“我刚才反思了一下我们的关系。”
顾沉璧替人说完:“天生一对,愈发般配。”
“不,”宁清影无情道,“我觉得你克我。”
顾沉璧:“……”
宁清影认真道:“我还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淡了。”
顾沉璧提议:“不然去那棵歪脖子树上交流交流感情?”
宁清影嫌弃地推开人。
“其实前面的那棵树也挺好。”顾沉璧退了一步,妥协道,“就是叶子有些少。”
宁清影:“……”
这关叶子什么事?
顾沉璧继续解释:“叶子多有情趣,有一种影影绰绰的朦胧美。”
宁清影:“……”
顾沉璧道:“而且叶子可以挡——”
“闭嘴!”宁清影头也不回,黑着脸吼道。
“前面有棵树——”顾沉璧突然道。
“呵呵,”宁清影后头瞪了人一眼,恶狠狠道,“顾沉璧你有完没完——啊——”
只听砰的一声,宁清影的脑袋和树来了次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树上的叶子被震得落下来好几片……
微风吹过,渲染出悲凉的气氛。
宁清影疼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天昏地暗,灵魂发颤。
顾沉璧低头道:“来,让我看看。”
宁清影疼得只知道摇头。
顾沉璧只好继续搂着人。
宁清影靠在人怀里,满脑子都飘着“疼疼疼疼疼”,疼得直掉泪。
过了会儿,顾沉璧跟人商量:“我看看?”
宁清影已经缓得差不多了,捂着脸,摇摇头。
顾沉璧只好自己拉下人的手,低头一看,那人鼻子上多了一个红印,眼角泛红。
顾沉璧无奈地帮人揩去眼角的泪,看人瘪着嘴委屈的样子,心疼得一塌糊涂,哄道:“乖,没事。”
我是怎样把自己撞到树上的?宁清影觉得这实在有损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闷闷的不说话。
顾沉璧见状,更加心疼,揉了揉人的头发:“不关你事。”
“我想静静,”宁清影摇头,“不要和我说话。”
“嗯,最后一句,”顾沉璧昏庸道,“我有空把林子里的树全砍了。”
宁清影看向人,突然觉得顾沉璧特别好!
顾沉璧彻底没了节操,摸着人侧脸道:“真不关你的事。”
“怎么想都和你无关,”顾沉璧认真道,“是那棵树特别没存在感。”
枝干粗壮,高达数米的某树:“……”
“那棵树真不像话,”顾沉璧皱着眉,摇摇头,“有人撞过来都不躲。”
宁清影抽抽鼻子,觉得……有道理。
“不躲就勉强原谅它,”顾沉璧揉揉人头发,“可都不知道主动让自己变软些。”
大树:“……”
长了数百年都没见过这般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之人。
宁清影被人说得特别委屈,突然觉得真的不关自己的事。
“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倒霉。”宁清影低声道。
莫名其妙肚子疼,还没了灵力,跌倒就算了,还撞到树上,真晦气。
“抬头让我看看。”顾沉璧道。
宁清影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顾沉璧认真地看着人,一寸一寸,红鼻子特别可爱,下巴上的污浊特别可爱,额头特别可爱,不是很干净的小脸也很可爱。
对上人深邃的目光,宁清影不自然地移过视线,尽量看向别处,“怎怎么了?是不是很——”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到一旁的树上,手腕被人按在头两侧。
顾沉璧看着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