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不刺激?”车内,白格摘下口罩,拍了拍自己被无数双手拉得皱巴巴的西服,长舒一口气。
徐承渡铁青着脸,把车停在沿江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万一那群人里混进了什么极端anti粉,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其实我们真的可以坐在里面慢慢吃完的。”白格答非所问,打开跑了一路也没松手的袋子,烧烤的孜然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
“哇,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现在的你能跟以前相提并论吗?以前我们能拎着廉价啤酒在马路牙子上边喝酒边啃串儿,现在的你是公众人物,不可以这样。”徐承渡被那香味熏得有点眼热,声音都颤抖起来。
“没什么不可以。”白格拿出一根沾满了孜然、油滋滋的羊肉串,递给他,“现在的我也能陪你喝廉价啤酒,也能跟你蹲在马路上啃串儿,只是围观群众会有点多,环境会有点吵。如果你能忍受这一点,能不能考虑一下,重新跟我在一起?”
第32章 年少许轻狂1
“诶诶诶?还没尿完啊,我擦,溅到手上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好好好,别动手别动手,我憋着,我憋着还不行吗?”
徐承渡一边扶着鸟哗啦啦放水,一边听着背后几个人连拖带拽地清空了厕所里的闲杂人等,然后砰的一声甩上了大门,力道之大,一整面墙的镜子都随之抖了三抖。
随后,厕所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挑事的不作声,徐承渡这个看样子即将被群殴的也不好意思先声夺人,只好专心致志地悠闲放水,顺便用他目前只活跃了十六年的未成年大脑思考着,为什么徐少良老爷子非要动用他几十年的人脉关系,硬把他烂泥一样的孙子塞进这所据说特别难进的私立高级高中。
事实上,在他眼里,这所高中里的学生并没有高级到哪里去。
至少在打架上,没什么战斗力不说,连创新能力都缺乏。
“六班的徐承渡是吧?尿完了?”带头的一直等到水声渐小直至不见,才不耐烦地开了口,非常讲究先礼后兵的仪式。
徐承渡拉上裤子拉链,眼皮不抬地转身去洗手池洗手,刚刚迈出一步,小腹上就突如其来地挨了一拳。
他啧了一声,踉跄着后退一步,扬起脸,只能看到一个光洁如新没长毛的下巴和一对黑洞洞的鼻孔。揍他的人比他高出足足两个头,直戳戳的像根傻里傻气的通天电线杆儿。
“长这么高,是得了什么巨人症吗?”他嘟囔一句,越过高个子直接看向他身后发话的人,询问对方出师何名:“找我有事吗?”
那位同学交叠着双腿拽拽地靠在墙上,这姿势显然是精心排练过的,能从视觉上拉长他那双跟上半身五五开的粗腿。流里流气的莫西干头,两边耳朵从上到下各镶了四枚璀璨夺目的字母耳钉,一边true,一边love,造型十分葬爱十分辣眼睛。
再加上头大额宽和突破正常审美极限的杰出下颌骨,活脱脱一个地包天,让徐承渡一眼念及隔壁家那只凶狠的短腿斗牛犬,它的主人开了一家发廊,所以那只狗一身短毛被染得五彩斑斓,也是非常污染眼球。
“也没什么大的事儿,就是……听说你两天前在球场上揍了我一哥们儿?”‘地包天’手里甩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银链子,抠着又尖又长的小指甲,自以为十分社会地冷笑了一声。
徐承渡早就在心里把他跟斗牛犬划上了等号,所以这一笑看在他眼里,就像肉嘟嘟的小短腿龇着牙喷了个响鼻。
看上去很有些滑稽,于是他噗嗤一声笑了,笑完觉得不大好,老爷子经常说不能以貌取人,于是连忙往回找补,“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真的不是笑你长得像斗牛犬,这里不通风,我就是鼻子有点痒。”
这话一出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顿时就凝固了。
‘地包天’唇边的冷笑就这么僵在了原处,形成一个将展未展的弧度,他的弟兄们原本在四周形成一个半包围圈,此刻都憋红了脸,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高个子大概是里面唯一一个没心眼又耿直的好孩子,他转过身,善意提醒:“大哥,这小子是在嘲笑你长得像狗。”
“废话!你当我聋的吗?”‘地包天’恼羞成怒,跳起来一甩那条长铁链,链子打在锃亮的瓷砖地上,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响,“都愣着干什么!揍他!把他揍成哈巴狗!妈的,说老子像法斗!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徐承渡举着双手还想解释一下,说自己真的没有恶意,四五人已经撸起袖子冲了上来,动作快的一把扯住他的裤子就往下拽,他抓紧了腰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心想:这些高级高中里的高级学生,打架居然这么下流,上来就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