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承渡第一次对白格这个人有印象,在他的世界里,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优雅干净的人,甚至还自带一种温暖的,让人没来由想亲近的和谐特质。
“戏好看吗?”徐承渡反手撑在洗手台上,歪着脖子看那人的侧脸。这一看,发现这个男生长的不是一般的好看,怎么个好看法呢?徐承渡挠挠头,很少有人的脸会让人用发亮这个词来形容,但眼前这张脸真的在发亮,长而浓密的眼睫毛下,桃花眼在发光,高挺的鼻梁在发光,淡粉色的薄唇在发光,白皙的皮肤在发光……
就在徐承渡目不转睛地打量白格的同时,白格也在透过镜子打量他。
有点不修边幅,头发长到遮住了眼睛,然而现在他歪着头,刘海往一边倾斜,露出他的左边眉眼。挑起的左眉上有一颗显眼的黑痣,脸很小,上嘴唇微翘,出乎意料的英俊清秀。只是这清秀配上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份嚣张和戏谑,这张脸就相由心生地锋利逼人了起来,带着令人不舒服的侵略性。
不可一世。
这是白格近距离接触徐承渡时,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黑白格纹的手帕,展开,细细擦自己的手,弯起眼角,薄唇轻启:“还行。”
“既然还行,能看着打赏一点吗?我看你好像挺有钱的。”徐承渡的目光从他脸上转到他脚上,停在那双昂贵的品牌运动鞋。
“你想勒索我吗?”白格双手插兜,面上的笑意称得上和善,“我也看你好像挺缺钱的。”
“别这样,我只是想问你要根烟。”徐承渡撇撇嘴,“不给就算了,诬赖我勒索干什么?我虽然穷,但我像是干这种事的人吗?”
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好像兜里那六百块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白格含笑盯着他看了一阵,直盯到徐承渡莫名觉得手脚太长,没地方放,才收回视线,“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少骗人了。”徐承渡摆摆手,觉得没意思,“走了走了。”
白格跟着他出了厕所,“怎么知道我骗你?”
闻言,徐承渡刹住步子,啧了一声,转过身,出手如闪电地一把擒住白格右手的手腕,拎起来。
“干什么?”白格下意识往回缩手,但对方力气太大,钳住手腕的虎口犹如铁铸,他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那人眯着眼睛打量他的手,忽然又拉高了贴近自己鼻子嗅了嗅。
“喏,你再怎么洗,尼古丁的味道也难以散得一干二净。”徐承渡飞快地松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装腔作势,“食指和中指之间没有熏黄的迹象,说明你烟瘾不大,或者烟龄不长。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
徐承渡耸耸肩,“我刚刚都看见了,你那个隔间烟雾缭绕人间仙境似的!说你不抽烟,骗鬼啊!那烟是你七窍生烟自己冒出来的?”
白格被他逗得笑了,肩膀颤动。
夕阳柔和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浮云光影,清秀温润,眉眼弯弯,时间仿佛定住不动。
现在是临近放学的钟点,教官生病,给他们放了半天的假,在学校晃悠了一下午也没逮到机会翻墙出去的徐承渡很郁闷,昏昏涨涨如同行尸走肉,就算打了一架也没有提神效果,然而被眼前这男生这么一笑,心猛地一跳,瞬间就清醒了,立刻像是踩了电门的波斯猫,炸出去恨不得几丈远。
“怎么了?”白格眉梢微挑,收敛了笑意,不紧不慢地跟上来。
徐承渡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浑身戒备,撒腿就跑,“我妈说了,少跟长得漂亮的妖孽来往。同学,烟你自己留着慢慢抽,我也不会去告发你,咱们山高水长,一别两宽。”
妖孽白格插着裤兜愣在原地,捏着本打算拿出来共享的那盒烟,心想:这人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同班同学,是真的不知道军训时他就站在自己前面一列,还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