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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fbk的大楼出来后,俞誓终于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哈欠。年中的惯例,业务都会拜访下客户。像fbk这种级别的,一般部门经理也会随同,但陆川洲还在休假中,只能让俞誓这个副级代劳。

“昨晚没睡好?”

“嗯,啊。”俞誓停下擦眼泪的动作,含糊的应了声。被贺一蓬这么突然一问,俞誓又回忆起了昨夜两人交迭的身体,深入的姿势,震颤的喘息。

“话说你昨天后来问经理了没有?”

“休假的事?”

“对啊。”昨晚的后遗症让俞誓无法维持往常走路的频率,这会贺一蓬已经把她甩下了不少距离。

“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真的?大概什么时候?”贺一蓬激动地往回走了几步,抽走俞誓手上的公司资料,接着问:“还问到了什么?”

“我很差吗?这么盼着他回来。”

“没有啦。就是经理在吧,有一种安定感。也不需要他干什么的,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觉得无论出什么事,一定能解决。”贺一蓬尴尬地抓了几下头发。

“切!”虽然嘴上表达着不屑,但贺一蓬说的这种感觉,包括俞誓在内,一组的人应该都有。陆川洲虽然经常在一些细节上吹毛求疵,但真碰上重大失误跟他报备时,陆川洲不会像别人先动气责骂,而是会问你原因跟你讨论降低损失的方案。

俞誓在二部时就很佩服陆川洲遇到负面消息能稳定控制情绪这一点,而让陆川洲直接在业务部封神那莫过于他刚入职的一个经历。工作不比学校,没人会手把手教你,都是讲个轮廓剩下的靠自己摸索。

听说刚入职的陆川洲被王清扔了一个有几层中间商的单子。转手多次的单子特点就是到手的交期已经被压到最小,要求被提到最高。订单磕磕盼盼地做完,好不容易货出到对方港口,中间商开始作妖,中间谈判博弈的过程可能对当事人来说印象深刻,但后续的事情发展太高潮迭起,所以这一段都总是被一句带过。

也不知是谁给了当时的菜鸟陆川洲勇气,陆川洲不顾王清的意见,没有让对方提货,而直接退货回本国的港口。中间涉及到的船运费、保险费等一些其他费用暂且不说,两地港口停留的场地仓储就是一笔巨大的费用再加上这操作带来的法律纠纷,按照讲述者杨立楠的说法,陆川洲这操作在当时看来根本就是打算卖身给公司了。这个货在公司的仓库放了半年,这半年在公司基本上也看不到陆川洲。那年年底财务决算的时候,陆川洲是赚的,也在那年王清钦点入职不满一年的陆川洲作为自己的副手。

俞誓和贺一蓬坐上公司的商务车,司机一边启动一边问:“直接送你们回家还是回公司。”

“我回公司。”换做往常俞誓一定很乐意直接回家,但去陆川洲那里过夜的行李都还在自己车上。

“小誓姐还有事?”

“嗯。有数据等会要传过来,我要去更新下。”俞誓随口编了个理由。

“那我也一起回公司。”

已经是下班时间,路上都是车。开开停停的状态让人昏昏欲睡,俞誓挑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开始补觉。

“……电话!小誓姐。”

听到有人叫自己,眼皮还很沉,俞誓勉强睁开了一条缝。贺一蓬见她醒了,指指她的包:“电话一直在响。”

俞誓这会也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连忙打开包,来电显示是陆川洲。

“在哪了?”

“还在回公司的路上。”俞誓说着话,顺便瞄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贺一蓬。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现在哪里都堵。我去公司拿点东西,马上就过去。”

“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话题已经结束,对面的人还没有挂断的意思,俞誓有点犹豫要不要先挂。

“我想你了。我在家等你。所以挂电话吧。”

‘这个所以什么鬼。’俞誓挂断电话,心里默默吐槽。但这句之前的话却让俞誓整个人血脉偾张。原来即使到了一个已经不会为了书中的爱情挑灯夜读,不会为了剧里的情节悲伤春秋的年纪,也还是会变成一句情话就能照亮一片天的浪漫女生。

夜幕拉开,路边高挂的街灯模仿着家庭的颜色,催促着路上的人早点归家……

俞誓再次站在陆川洲家的门前,虽然还是紧张,但原因却截然不同。刚按下门铃,门便悄然打开了。俞誓拉着登机箱进门,走了几步看到陆川洲背对着自己跟谁通话。应该是听到动静了,陆川洲转身冲俞誓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不对外营业的陆川洲好像会选择不带眼镜,这样的他身上少了很多尖锐的气息,采用精妙而精巧的线条勾勒出来的脸被毫无遮掩的呈现。俞誓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十八岁少女,疾步朝自己爱人走去。

通话还在继续,俞誓在陆川洲边上漫不经心地迈着碎步等待着。陆川洲猛地朝俞誓方向走了一步,俞誓跟着退后一步。接着陆川洲又得寸进尺地把俞誓一步步逼到墙边,膝盖抵着墙,挡住去路。

俞誓用口型问他‘干嘛?’。陆川洲用手指刮着俞誓的脸颊,没有回答。

“我有自己的计划。”

……

“那是你的。那就自己来。”

……

“不要以为。没有事先通知,经过我同意的,我不会配合。”

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不清,俞誓被陆川洲轻飘飘地扫来扫去的手指搞的意乱心麻。俞誓挥开那只大手,但那只手又卷土重来,周而复始。被搞毛的俞誓两手抓住那只手,怄气似地轻轻咬了下刚才那只不老实的手指。陆川洲似是吃了一惊,把手机稍挪远一点,猛的亲了一口。类似于‘bo~’的一声轻响,让俞誓脸上荡起了红晕,一掌拍向陆川洲。

陆川洲眼疾手快,抓住朝自己袭来的手不放,“先这样。具体的我们面谈。”说完便利索地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刚问出口,俞誓自我质疑自己是否有询问资格,连忙补充道:“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

陆川洲拉起俞誓的手,直视她的眼睛,眼神真挚:“你想知道的,我就会回答。”

“那……电话里的女生是谁?”

“我阿姨。”

俞誓难掩上扬的嘴角,低下头晃了晃被牵着的手,没有说话。

“下周六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俞誓抬起头看着陆川洲问道。

“嗯,有个婚礼要参加。”

“要带上我?”

“嗯。有空吗?”

俞誓象征性地思索了下,“理论上有空。”

“那能赏脸把时间空出来给我吗?”

“好的呀。”

“是谁要结婚了?”

“我弟弟。”

“什么?”俞誓慌乱地站直了身体,“你表弟、堂弟还是那种有点远的那种?”

“嗯……亲弟弟?”

俞誓觉得这是突然拿到了fastpass,跟陆川洲的关系开始一路高歌猛进。明明对自己是否是陆川洲的女朋友还不敢确定,现在已经进阶到见家长了。思路完全紊乱的俞誓这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陆川洲使用的是疑问语气。

“这个……我们……那个……我们……”俞誓反复斟酌着词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什么?”

俞誓无奈地看了眼陆川洲,疑心他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就是……关系了。”俞誓想着睡都睡了,最差也就炮友关系了。“身份。女伴还是女朋友之类的……”虽然已经豁出去了,但说到最后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俞誓抿着嘴等待回应,随着时间的推动,俞誓对自我的期望值从女朋友一路狂跌到傻逼。俞誓不动声色地动了下位置,首先进行心理建设,组,然后织语言给自己台阶下。

“我刚才回忆了下,好像到目前为止没有跟你表白过。”

“啊?”俞誓因为吃惊,不自觉地张开嘴巴。

陆川洲清清嗓子,语气郑重:“俞誓,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好的呀!”语尾的情绪渗进微笑之中,微笑的余波又植入进眼神,就这样整个表情在对视中流动,给正在看着的陆川洲带去了喜悦。

“你不会觉得有点过于隆重了?”俞誓看着镜中的自己,问站在身后的简芳琴,“这妆给我感觉我要去抢亲。”

“婚礼诶,你知道有多少女的是抱着找对象的心态去参加的。”

“裸妆不好嘛,够心机。”俞誓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说道。

“直男不懂裸妆。信我,这个妆,保证让陆川洲挪不开眼,别的女的不敢打他主意。”

俞誓转了下左右两边脸,认真端详,“衣服带了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地上散乱地摊了一大堆道具,简芳琴像兔子似地在空隙间跳动。

“噔噔~”简芳琴蹲在一个白色的大纸袋边上,两手各拿着一条裙子:“我从我朋友那边拿来的衣服。这件说是下季新款,还没出货,连专柜都还没有。derar……名字好长,你喜欢哪件?”

“都扔过来,我看看。”

“哎呀!扔准一点,我发型乱了。”

“切!刚才是谁说自然美的。”简芳琴双手后撑身体,脚在地上随意地划着线。

俞誓也不搭理,用手拢了拢头发,就开始脱衣服。

“你们打算什么公开?”

“我们也没藏着呀。”

“这得有多少人失恋啊……”简芳琴无不感慨。俞誓前几天向简芳琴求助的时候,就把跟陆川洲正在交往的事情挑明了。简芳琴捂住嘴巴震惊了几秒后,立马消化了这个信息。这接受能力着实让俞誓佩服。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

“注意用词啊!”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对他无感呢。果然颜控不可靠。”

都说到这里了,俞誓也不藏着了,坦白道:“其实刚开始因为这张脸,我挺喜欢他的。有次不是为了几张纸被他莫名其妙地训了几句,就转路人了。然后到一部之后就接触久了,那个好感度又回上去了。”

“那那个梁景呢?”

听到梁景的名字的一瞬,俞誓正整理裙摆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这个人我不想提。”感受到俞誓语气里的不悦,简芳琴识趣地岔开话题:“这裙摆有点长,得穿双跟高一点的鞋子。”

俞誓弯下身子,从衣柜的角落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鞋盒。“之前脑子一热买的,总算派上用场了。”

简芳琴爬到俞誓边上,凑近看。“天呐,这跟真心有点高。”

“是啊。但是真好看,不舍得退,打算用来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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