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看清那男孩的样子,但终归不会是个丑八怪。
今生若有得选,还是嫁到江南这些诗书传家的人家去更好,她可不要再嫁给齐延这样的假斯文假书生了。
接下来的人家有不少都是燕京贵族之家,家中姐妹和沛柔前生相熟,她不由有些兴致缺缺。却突然听到花厅里的人自报家门,是大理寺卿崔成燮的家眷。
沛柔不觉回头看了一眼润柔,她正和一位她并不认识的年轻妇人说话,对花厅的情况一无所觉。
崔家前世是润柔的夫家,她恍惚听过,崔家的老太君似乎和孟老夫人是堂姐妹。
润柔前世的公公崔成燮崔大人在本朝有能吏之名,如今就已经官拜正三品的督察院左督御史,过几年会被外放成湖南布政使,等和润柔议亲的时候,已经官至陕甘总督。
西北连年战事,陕甘总督的位置自然也是热灶头,且西北军政台面上台面下的关系都十分复杂,他却能在那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而且就连改朝换代也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似的。
前生常氏对这门婚事并不十分满意,只觉得女儿生在燕京,长在燕京,从富贵繁华之地嫁去战火连绵,气候恶劣的西北实在是吃了大亏,对极力促成这门婚事的太夫人有颇多不满。
沛柔那时也觉得,若是要她嫁到那样的荒芜之地,她大约也是要和家里争一争的。
可沛柔重活一世,却觉得太夫人这门亲事做的实在很好。
远离燕京,也就免去了很多人情往来和错综复杂的关系。崔家人口简单,陕甘之地她公爹又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根本不用看人眼色。
润柔一进门就生了儿子,虽然回京省亲的次数很少,却每次都是容光焕发,瞧着比未出嫁时还要生动美丽些。
她的夫婿也争气,在她嫁过去的第五年就考了进士回来。
她后来随着丈夫外放,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知比海柔与宣瑞伯世子常毓君这门常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的亲事好了多少。
虽然前生润柔和她的交集并不算太多,可每次她从西北或是其他地方给定国公府送了土仪回来总不会少了她那一份。
沛柔嫁入齐家之后,润柔也时常写了信过来问候,只是她那时候总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多,收的信多回的少,润柔的来信也就渐渐的少了。
沛柔不由得就上前一步,想看看这位能吏此时的模样。
海柔一时觉得新鲜的很,也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和沛柔说话:“五妹妹你好奇怪啊,不去看少年郎,倒爱看这老头。”
沛柔失语:“人家和你父亲一般大,怎么就是老头了。我只是听祖母说这个人很厉害。”
或者是发觉她们站的太近了,润柔快步走了过来,牵了她们两人的手,语含警告:“我瞧着那边那盆牡丹花不错,恒国公府才二月就养出了这样好的花,妹妹们不如随我一同来赏赏花。”
第39章机锋
沛柔就知道今日是看不成了,一边跟着润柔往里走一边朝着海柔翻了个白眼。
海柔看了却觉得好笑,正要说话,就觉得自己被姐姐握着的手又紧了紧,只得暗自叫苦,随着姐姐站到了一旁。
润柔看了她们俩一眼,轻轻放过了沛柔,对着海柔低声道:“娘出来前再三嘱咐了要你守规矩别胡闹,屏风后面这么多女眷坐着,你就敢去偷看花厅里的外男,往小了说是你年幼无知难免好奇,往大了说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她的指责如同****,瞬间就把海柔这朵温室里的花骨朵给打蔫了。
沛柔看了也老大不忍的,况且这次确实不是海柔的错。
“大姐姐,这次不是三姐姐的错,是我听祖母说这位崔大人年纪轻轻就十分能干,想知道他和父亲比起来怎样,才上前去偷看的,三姐姐是为了阻止我才也会上前的。”
润柔并不相信,皱了皱眉,像是责怪海柔犯了错还要妹妹出来顶包。
“五妹妹不必替她遮掩了,她的性子难道我还不知道,我回去定然告诉母亲,罚她半年不许出门。”
听了沛柔的话,海柔原本以为自己能过了姐姐这一关了,没想到姐姐居然这样说她,一时委屈的不行,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嚷道:“五妹妹都这样说了,你还不相信她,觉得是我的错,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姐啊。”
她的声音有些大,一时屏风后就有不少贵妇人看了过来,幸而这声音应当不至于传到花厅里去。
沛柔注意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何霓云也正在看着她们,就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海柔的另一侧,替她挡住了大部分好奇的目光。
“大姐姐,今天这件事确实不是三姐姐的错。等回府了我会和祖母说清楚的,有什么惩罚都是我的事,你别怪三姐姐了。”
润柔正因为海柔的顶撞有些恚怒,听沛柔这样说也只是稍稍平复,向着海柔道:“五妹妹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姑且信她一回,今日出门还有半天,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连着上午的事情一起告诉母亲。”
海柔侧过头不说话,半晌才道:“就知道告我的状,我每日都被母亲罚你就高兴了不成?”
沛柔怕润柔又动了气,忙拉着海柔去看另一边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又哄了她半日她的情绪才稍稍好些了。
眼看着祝寿礼即将结束,两姐妹就挽了手预备走得近些,待会儿也好跟着太夫人她们一同去席面上,却见何霓云笑着走到了她们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