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一用力,她落到了他怀中,与他四目相对。幸而不知何时又下起了茫茫大雪,四野无人。
齐延话之间的气喷薄在她耳边,“今这样听话,倒让我有些怀念昭永十七年的上元夜——便是那一夜,你其实心中也是想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即便周围无人,齐延的话,还是令她有些脸红。
于是她轻轻的踩了齐延一下,“你怀念从前,可是怀念我唤你‘登徒子’?”
齐延没有动,“也不知夫人是方才没吃饱,还是子实在太轻了些。轻如燕,也一如当年。”
沛柔轻轻笑了笑,齐延也就放开她,让她在船头的软垫上坐下,又自船舱中取出一条灰鼠皮毛,让沛柔盖在腿上。
自己撑开了桨,向湖心而去。
大雪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郑四周很静,只有船桨破水,和风帽被湖上的风吹动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延才停下来,自船舱中取出一壶酒,放在火炉之上。
他在沛柔边坐下,与她一起无声的欣赏着地大美。过了良久,他才道:“可惜金水湖上没有湖心亭,不然在亭中赏景,又是另一番趣味了。
沛柔轻轻笑起来,“纵是有湖心亭,也轮不着你了,你瞧,这湖上也不是只有我们这一芥舟。”
“每晨起都磨磨蹭蹭,已经用过了早膳了,还要再去吃一顿云吞和烧饼。”
齐延便道:“你这娘子,怎么话全无一点良心。难道我不是为了你?请你吃饭,还了这话等着我。”
“再,若不是为着今出门,你也不能起的这样早。来也是惭愧,当爹当娘的人,起的还没有女儿早。将来如何给女儿做榜样。”
“是是是,都是为了我。两碗云吞,两个烧饼,你各吃了一份半。可不是为了我么,若是我吃多了,变胖了些,是要不高心。”
齐延就伸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沛柔又道:“难得出门,就不能只谈风月,不谈女儿么?没有孩子之前盼着有孩子,一有了孩子,又觉得自己长了一辈,好像老了许多似的。”
齐延看着她,语气温柔,“不老,哪里老,你还不到二十岁呢,正是好年华。”
“再好的年华,若是和你一起老去,也不觉得可惜了。”
俄顷,大雪初霁,雾气渐渐散去,冬出于云层之后,洒下万丈金光。这便又与方才不同,地之间,只剩金银二色而已。
炉上桂花酒渐沸,齐延将它取下来,斟在犀角雕岁寒三友纹的杯中,与沛柔共饮。这酒和昭永十七年上元那夜他们喝的一样。
不过三两杯,酒意已经爬上了沛柔的面颊。她今裹的是银狐毛的斗篷,毛色雪白,并不太显眼,遮去了她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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