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沛柔过来,恪德堂里的仆妇显然有几分惊讶。
很快就有常氏边一个叫蕊儿的大丫鬟迎出来,笑着扶了沛柔,道:“乡君难得过来,我们家三正在堂屋里,奴婢引您过去。”
沛柔就抽回了手,“蕊儿姑娘不必这样客气,我既不是有了子,又不是生了重病,哪里就用得着人扶着了。”
蕊儿就笑了笑,故意露出了几分谄媚来,“乡君生的如仙下凡一般,奴婢没有福气,不能常常服侍乡君。”
“好不容易乡君来了一趟恪德堂,奴婢有机会服侍,自然是要殷勤一些了。”
常氏舌灿莲花,她边的丫鬟也不遑多让,沛柔前生已经领教过了。不过她今来是有正事,也没时间和她在这里多废话。
今头有些大,沛柔一进了常氏的正房,一时倒有些看不清楚。
等她终于恢复了视力,却见常氏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而何霓云跪在她跟前,奉上了一盏茶。
常氏一见了沛柔便笑着站了起来,左手随意一摆,便把何霓云奉上的茶掀翻了。茶水全都一下子倾倒在了何霓云的面颊和衣服上。
幸而那茶水并不太烫,何霓云并没有被烫伤。可她也足够狼狈了,有茶叶沾在她的面颊上,茶水顺着她的脸颊汇聚到她巧的下巴,而后滴落下来。
若是平常,常氏这样也就罢了。可何霓云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孕了。以她今生做的恶事,其实倒也不至于被常氏如此对待。
常氏只做未觉,要和沛柔打招呼。
沛柔却转而对何霓云边的丫鬟道:“冬衣裳穿的厚,人也就没平里灵活。”
“三嫂只是一时失手,还不快扶何姨娘起来去换衣服,毕竟是怀着孩子的人,若是着凉了可不好。”
常氏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恚怒,没有理会何霓云主仆,笑着对沛柔道:“乡君今怎么想起来恪德堂坐坐,蕊儿,还不上好茶来。”
沛柔便笑吟吟的先在她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自我进了门,也有差不多八个月了,若是和何姨娘一样一进门就能有喜,如今都到了快生产的时候了。”
“可这样长的时间,我却还没怎么来恪德堂和嫂子话,我是做弟媳的,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常氏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就望了正走在回廊上的何霓云一眼。
“乡君总不会还羡慕她吧?从前她在家里对四弟是如何献媚的,难道乡君已忘了,还替她起话来?”
蕊儿很快奉上一盏茶,沛柔掀了盖碗,只是撇着浮叶,却并不喝。
“她腹中怀的毕竟是姓齐的子孙,将来也要唤三嫂一声‘娘’。总不能还没出生,便坏了与三嫂的母子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