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忽然有些明白了。
所以前生她任糊涂,不曾善待阮家的忠仆李嬷嬷,甚至记恨生母,他也就根本都不曾与她相认。
她觉得有些委屈,她盼了多少年,才又盼到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结果他憎恨着她上的另一半血脉——从他方才的话听来,他分明是很讨厌徐家的。
沛柔站起来,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
“当年外祖父一家出事的时候,这世间根本就还没有我,所以我当然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我曾经听我的祖母与父亲过当年的事。我祖父过世,父亲丁忧在家,外祖父卷到了储位之争中去,所以才被赵家人陷害。”
“外祖父没有站在太子这边,我父亲若是去求,只能让多疑的先帝更加深一分对外祖父的猜忌。”
“若我在当时的位置上,只怕也会劝父亲不要求,这并不是无无义。”
劲山先生仍然居高临下,“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阮家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定了叛国罪,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又是为什么不愿意替阮家翻案?”
这个问题,连太夫人都不知道。
劲山先生更近一步,“是为了一批军械,为了一批当时的太子用以自保的,从耀国运过来的军械。”
“耀国和我们燕梁隔了一整个那邬草原,我父亲发现了那批军械,把它们拦了下来,准备上奏折给皇帝。”
他的绪越发激动起来,“然后呢,太子知道了,他故意把这个把柄递到了赵家人手上,借着赵家饶手诬陷我父亲。甚至还要求我父亲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将这件事瞒下。”
“什么家国大义?就他这样的品行,也配当这个储君?”
“徐家是太子最亲近的臣子,当时没有站出来,究竟是为了我们阮家好,还是他们也根本就是帮凶?”
沛柔从没有听过这些话,她也根本不愿意相信。
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些年做的事根本都是白做了。她从前所相信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连她自己也会什么都不剩下。
齐延把沛柔挡在后,迎上劲山先生,或者应该是她的三舅舅阮骋云的目光。
“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真的是太子一人所为,徐家人根本就不知呢。”
“我从前受教于定国公,常与他讨论西北之事。他对于阮将军的怀念,与对沛娘生母的意都不似作伪,他没必要在我这样一个外人面前装腔作势。”
“诚毅侯府落魄,他动一动手指头,便可以要了我的命。我与沛娘成婚之前,定国公曾经与我长谈了一次。”
“我问过他有关这批军械的事,他一直觉得是何焱与恒国公老公爷合谋栽赃给阮将军的,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找证据证明这批来自耀的军械是当时的云阳王景裕所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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