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凛然不惧,迎上柯大太太的眼神。
像柯氏这样的人,都有柯大太太这样护着。
她只是真的为柯明叙感到可惜,若他没有这样的母亲,他应该会有更光明的未来。
她和他的婚约自然也不复存在,从今往后,她也会真诚地祝愿柯明叙得一佳妇,白头偕老的。
沛柔没有再理会房中哀哀哭泣的柯氏,与父亲一起侍奉着太夫人出了门。
至于暨娘,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干脆放了她自由。
若是齐延背后的那个人还要找她,他神通广大,自然也不用她来心。
今夜还真是将诸事尽了,她与柯明叙的婚事也不再作数,从此她又是自由了。
柯大太太回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场,请了大夫来断,却也断不出病症。柯明叙是人子,自然要在她前侍奉。
柯氏眼睁睁地看着柯大太太喝下那瓶花露,只怕也有锥心之痛。
很快地将国公府里的一切权力都交给了陆氏,也不再住在梅真堂里,在熙和园中择了一处偏远的轩馆住下。每吃斋念佛,自苦以赎罪孽。
她搬离梅真堂的时候,沛柔就站在松鹤堂与梅真堂相连的回廊上看着。
柯氏比当年拿着剑架在沛柔脖颈上时要年轻了许多,可是意气耗尽之后的颓唐,却和当年是一样的。
她仍然记得那把剑的冰凉,可是柯氏却再不会知道。
前生柯氏遭受的是家破人亡的痛苦,今生若是徐家命运改变,她也只能是青灯古佛的一生。
这两种,究竟哪一种于她而言是更好的?
沛柔与她做了两生的母女了,前生家破人亡之前她对她的敬是真的,知道了事的真相以后她对她的恨意也是真的。
到如今,可以算是了结了吗?此刻她心里没有答案。
那瓶花露里其实并没有毒,那只是那她从东宫出来,嘉娘新给她的西域贡品而已。
她不会做和柯大太太一样的人,她只是要她知道,被人无端端夺去命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罢了。
光光是自己吓自己,就吓出了一场大病来。
太夫人了解她,自然也能猜到那瓶花露无毒,这也是太夫缺时没有出言拦着她的原因。
至于她与柯明叙的婚事,若她是柯大太太,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婚约解除,原因也就只能落在沛柔这里。
被她拒绝,总好过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疯子要好。
柯明叙要怪她便怪吧,她不希望他满腹才华,志向高远,却不能入仕,一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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