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随意往身后一瞥,却见齐延不知何时已经上了马。
他也看见了沛柔,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好像方才救她的不是他,对她说“别怕。”的也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过路人,对这一场热闹没有兴趣,调转了马头,往人群尽散的方向去了。
她却还没有跟他道谢。
等沛柔回到香山别院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定国公今日没有在行宫里伴驾,听说了这件事,就把正好来香山小院给李嬷嬷看病的郭大夫接了过来。
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外伤,郭大夫就只是开了止惊散给她。她照例问过李嬷嬷的身体,就让人好生送了郭大夫出去。
沛柔没心情用膳,借口太累,辞了父亲,直接回房间去沐浴。等沐浴完毕,就让织夏把那件坏了的胡服拿到了她房里。
这件胡服上足足有十颗扣子。掉了一两个纽扣,或许是针线房办事不力之故。可一下子全都散开,即便是外力所致,恐怕也很难做到。
沛柔是相信织夏的。如今在针线房里管着小姐们的衣饰的正是她母亲郑娘子,织夏若是要害她,也绝不可能在她的衣服上做手脚。
来她房中当值时随意在她的茶水糕点中滴几滴凝香露,沛柔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所以她把那件衣服递给织夏,想让她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蹊跷。
织夏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已经哭过了。她向来不擅言辞,也不懂得为自己辩解,只是接过那衣服,借着银缸上的烛火仔细检查那衣服。
沛柔也不催促她,只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过了有好一会儿,织夏才鼓起勇气开了口:“小姐,这件衣服被人动了手脚了。”
若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今日她怎会如此。沛柔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在府里时,奴婢正好有一日不当值,往针线房去寻奴婢的母亲时,她正在做这件衣服时。”
“因为这料子难得,奴婢的母亲那时候正有些苦恼,不知道该用什么扣子来配。是奴婢建议母亲用南珠,且钉十颗的。”
“奴婢的母亲就试了试,果然觉得不错。只是南珠比平日用的扣子都重,且穿孔又小,一般的丝线怕承受不住,所以母亲特意找了渔线出来。”
“又怕反面不美观,用丝线绣了与布料同色的石榴花纹样上去。”
“可是您看,”织夏把那衣服反过来,“显然有人动过这一面的渔线,虽然每朵花看起来似乎并无不同,但细细比较一下丝线,花心处的颜色比花瓣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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