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却道:“君王好色是君王的过错,可为臣者只能服从;兵士人心不齐,就不会有战力,为将者不杀敌兵,难道先对自己的士兵动手?也只能牺牲那个女子罢了。”
“若那女子的美色与心术真到了覆灭国家,将士丢械,墙垣失守的地步,难道也要容忍,放任百姓受苦么?”
沛柔还想什么反驳他,却最终没有什么。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长安中的歌女,又把这歌重新唱了一遍,的确比那位罗阶好了许多。
沛柔不再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仔细去看时,却发现居然是之前在延龄客书的女先儿边的那个少女。
她再三确认了,应当并没有认错。
沛柔只觉得很惋惜,一入宫门,将来恐怕很难再听见她的歌声了。
接近亥正时,帝后带着众人一同登上内宫城楼,准备欣赏庆贺新年的焰火。
赵五娘果然喝多了酒,下去更衣喝了醒酒汤,此时站在沛柔边还有些摇摇晃晃的。
她把自己裹在大红的猩猩毡里,不再对沛柔有那么强的敌意,看起来像一只可狡黠的狐狸。
边不断有人涌过来,赵五娘就更站不稳了,还是沛柔扶了她一把。
赵五娘就望着她傻笑,露出莹白的贝齿。
她忽然觉得赵五娘其实也很不错,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和她一样争强好胜,这并不是什么大错。
她们虽然做了一辈子的敌人,可也的确没有真心地伤害过彼此。
赵五娘提醒她景珣花心,不是良配,在她嫁入诚毅侯府之后也给过她庇佑。前生沛柔也指点过赵五娘马术,在她过世之后,真心实意的给她守孝。
若前生彼此能早些看透,或许最后还能有冰释前嫌的时候,而不是只能默默地对对方好。
可今生就更难了。
赵家是先帝的一把屠刀,将她外祖一家尽数斩于马下。
她们生在不同的家族,也生来就做不了朋友。
她会在心里盼望她好,可她们的关系也只能这样而已。
沛柔这样的心绪没有持续太久,亥时已到,有焰火划亮了夜空。
昭永九年很快也要过去了,接下来是注定风起云涌的昭永十年。
在烟花绽放的时候忽然也下起了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众饶衣物、发上,而后化成水珠,逐渐隐于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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