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齐延抱着她,做了好大一番剖白。
她耐心的等着他完,而后慢慢道:“我们徐家会败落,是因为牵涉脸争。”
“既牵涉脸争,废太子复位失败死,三皇子称帝,成王败寇。不是你去抄没徐家,也会有别人。”
“是你或许也还好,还会手下留,毕竟我的兄弟叔伯也曾与你把酒言欢。”
“我虽然当时怨你,可当我独自一人在香山院里看尽了红叶落地的时候,我也明白了这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你心里有建功立业,有家族荣光,甚至还有何霓云和你们的孩子,却唯独没有我。”
“你心里没有我,我不愿再做你的妻子。这世上若有轮回,往后我们也不要再见了吧。”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一点也不怨了,怨也无用。非要强求一个并不你的人和你在一起,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这样惨淡。
齐延不知道那时候他对她诉衷的时候,他写给她的休书正在她怀里。
一字一句,她记得滚瓜烂熟。也每想起来一次,都是一次鲜血淋漓。
临死时的那一刻她却终于不再痛了。他不愿她做他的妻子,她也不愿再做他的妻子,两不相欠,就是再入轮回,他们也不应该再相见了。
“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此可怜无复比,此可得人。君家闺阁未曾难,尝持歌舞使人看。富贵雄豪非分理,骄矜势力横相干。辞君去君终不忍,徒劳掩面伤红粉。百年离别在高楼,一旦红颜为君尽。”
那少女的歌声又在院中响起来,感细腻真挚,缠绵悱恻;曲调幽咽婉转,如泣如诉。
这是另一个失败的男人为绿珠的故事做的诗。
与其是感慨绿珠的经历,不如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慨,可他也因此死了另一个女子。
也许绿珠最终的确是不忍,所以也才甘愿为了这样的男子献出生命。可是她却已经没什么不忍。
沛柔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对海柔和瑜娘道:“这个故事还很长的。完了绿珠,还要晋代愍像太子的王妃王进贤和她的侍女六出的故事。”
“完了这个,还要武后周朝时左司郎中乔知之的婢女窈娘的故事。都是大同异,没什么意思的。”
“不如我们还是去九里香看看,若觉得好呢,收一些桂花下来。”
“你不是最喜欢做桂花糕吗?上次我向蕊君表姐要了方子,我们在家无事也可以试着做做。”
海柔显然也有些心动,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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