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宁薇指了指贺翊的裸露在外的胳膊:“他长了疹子,很严重,杨东,麻烦你带我们去看一下医生吧。”
“哦,好,”杨东瞥了一眼贺翊的胳膊,看见上面那一大片红疹,立即转身往外走,“你们跟我来,镇上只有两家小诊所和一家卫生院。晚上卫生院的医生都回家睡觉了,只能去诊所了。”
“行,只要能看病就可以,麻烦你了。”左宁薇客气地说。
杨东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到了我家,我是东道主,应该的。”
走到门口,杨雪松掐灭了烟,迎了上来,看向左宁薇与贺翊:“怎么啦?”
“贺先生生病了,我带他去看医生。”杨东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杨雪松点头:“好,那去吴老七那里吧,他的医术还可以。”
“嗯。”杨东应了一声,低垂着头闷闷地走了。
显然,父子俩还没谈拢。
左宁薇与贺翊和杨雪松打了声招呼,杨雪松很和气,让他们先去看病,缺什么东西,让杨东打个电话回来,他给拿过去。
两人谢过他,匆匆出了杨家的小院。
吴老七的诊所是一座两层楼的小房子,沿街而建,离杨家不远,步行只有两三百米。这个点,诊所早已经关门了。
杨东熟门熟路地跑到诊所门口,用力拍了拍卷帘门,拍得卷帘门哗哗哗作响,过了一会儿,卷帘门里传来一道带着睡意的声音:“谁啊?”
“七叔,是我,杨东。”杨东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很快卷帘门一侧的小门打开,白色的灯光从里面撒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披着外套满脸倦容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拍了一下杨东的肩:“好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东憨憨一笑:“就昨天刚回来,七叔,我朋友生病了,浑身长满了疹子,麻烦你给看看。”
“进来吧。”吴老七打量了左宁薇与贺翊一眼,转过身,领着大家进了诊所,然后坐到看诊台旁,示意贺翊坐下,然后问道,“哪里不舒服?”
贺翊撩起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
见状,左宁薇连忙补充道:“医生,他的背上也全是这种疹子。”
吴老七瞥了贺翊一眼:“转过身,把背上的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贺翊听话地照做。
“贺先生,你这……你怎么不早说,”杨东也被贺翊背上的疹子给骇了一大跳,他连忙问吴老七,“七叔,贺先生的病没大碍吧?”
吴老七没说话,示意贺翊放下衣服后又问他:“其他地方呢?大腿、小腿、胸口、腹部有没有疹子?”
贺翊瞥了左宁薇一眼,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好在,吴老七没有让他脱了裤子,只是说:“你这应该是过敏了,你自己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吗?”
贺翊摇头。
“以前不曾过敏?”吴老七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贺翊点头:“不曾,这是第一次。”
吴老七有些无奈,第一次就这么来势汹汹,过敏成这样,真是棘手啊,而且不找到过敏原,治标不治本。
“你仔细回想一下,最近一天内,你都接触了什么,可能导致你过敏。过敏除了药物治疗,还要隔离过敏原,否则很容易复发。”
食物、灰尘、花粉、药物、细菌、纤维制品、金属制品等都可能引起过敏,这范围太大,左宁薇与贺翊都想不出来。
吴老七见他们的模样就知道了答案,他摇摇头,看向贺翊有些发红的脸蛋,眉心一紧,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温度计递给了他:“量量体温。”
左宁薇侧头,瞥了贺翊一眼:“你发烧了?”
“好像是有点热。”贺翊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接过温度计,夹在腋下,过了几分钟,逃出来递给了吴老七。
吴老七将温度计举到灯光下,只见水银柱里那条红色的线爬过了39,往40的方向蔓延。
“高烧,39.6,你今天是不是淋雨了?”吴老七问道。
贺翊还没回答,杨东已经抢着说了:“是的,贺先生今天淋了一场雨,头发和衣服都淋湿了。”
吴老七颔首,一边埋头写字,一边道:“我给他开点抗过敏的药,先口服了,然后再打两瓶点滴,这几天饮食清淡点,忌辛辣。”
几人都不是医生,也不懂这些,只能听他的。
吴老七起身从药房里拿了一盒药出来,递给左宁薇:“一天三次,一次三粒。”
杨东忙去旁边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给了贺翊。
这家诊所一共两间屋,一间是药房,一间隔成了两半,前面是诊室,后面用帘子隔开,作为了临时的病房,以供镇上的病人打点滴用。
杨东先进去打开了灯,随后贺翊与左宁薇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说是病房,但其实只是个简陋的输液室而已,屋子里并排摆放着三张有些破旧的单人沙发,沙发旁杵着一根不锈钢的杆子,杆子上方有几个挂钩,这就是简易的点滴架。
吴老七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瓶子走了进来,然后将两个瓶子挂到了输液架上,找出针头,冲贺翊点了下头:“手背生出来。”
贺翊听话地将手背伸出来,平放在沙发的扶手上。
吴老七找到贺翊手背上凸起的血管,手脚迅速地将针扎了进去,然后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行了,滴完这瓶小的,你把这个开关打开,全滴完了叫我,我在二楼睡觉。”
说完背着手上了楼。
吴老七一走,杨东无措地看了看贺翊,又瞅瞅左宁薇,好心地说:“宁薇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看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