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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把钱夹合上,放到床头柜上。
谢惟燃正转身要走,誓洇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地,进了厕所吐起来。
谢惟燃的脚步顿住,还是进了厕所。
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询问他怎么样。
吐完了,誓洇清醒了许多。
啊是你,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你是路过吗?要不要我给你叫个车回去?
誓洇压下心头泛起的余痛,扭头抱着马桶又吐起来,眼泪也不知是吐引起的,还是心痛引起的,哗哗流个不停。
谢惟燃赶紧抓起纸巾给他,起身出去了。
誓洇拿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把,见他出去了,但也没有开门走掉,他晃悠着站起来,拧开喷头。
冷静,冷静啊誓洇,他不是,不是,不是,没有任何关系,好了,别哭了。
谢惟燃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看见他撑在墙上将自己淋湿,一时有些情急。
他冲过去先关了水,扯过浴巾来给他裹住。
你疯了吗?这样洗会生病的,没人教过你吗?问完这话他自己也沉默了。
誓洇的情况,他多少是听说过的。
性格内敛胆子也小,从小就是他哥管着,自从和他哥闹了一场,再也没有回来过。
誓洇被水从头到尾地沁湿了,脸上挂着水珠,低头看谢惟燃的手还好好地扶着他,他抬头笑起来。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去换个衣服。他朝外走去,拉开衣柜,也不避讳地脱掉湿答答的衣服,扯过一件白体恤套好。
浴巾擦了擦头,转头对上从浴室出来的谢惟燃,他手里端着杯热水。
誓洇走过去接过热水,一饮而尽。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需不需要我给你叫个车。
一想到自己来这边是做什么的,谢惟燃一时有些不自在,誓洇喝醉了酒,一双含情眼蕴着水汽,暖黄的灯光将他笼罩着,看起来格外温柔。
谢惟燃走近了一步,缓缓抬起手,为他擦拭掉脸上的水珠。
这个动作,像是在替他擦去眼泪。
誓洇心头一颤,赶紧别开头,往床上躺去。
要是没有别的事,请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声音从被子里穿来,闷闷的。
谢惟燃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转身离开了。
听到房门咔哒落锁,誓洇掀开被子。
眼泪打湿了枕头,他拿过纸巾来擦干净,笑了笑。
酒店的另一个房间里。
谢惟燃脱下了西装,喘息凌乱。
压着他作乱的不是别人,正是誓涟。
你去哪回来的?有别人的香水味和酒味?男人用力一顶,谢惟燃瞬间一哆嗦,腰也软下去,一双大手又将他的腰提溜起来。
跪好,回答我。
誓涟的不悦他自然是知道的,谢惟燃只是在犹豫,要是说了,他会不会冲过去把誓洇打一顿。
他咬着嘴唇,摇头。
没有,只是半路撞到一个酒醉的人,扶了他一把。
誓涟继续大力顶弄,直到将他彻底操透,瘫软在自己怀里。
惟燃,我操得你爽不爽?有没有你操别的女人的时候爽?
谢惟燃睁开眼,知道他又开始翻旧账。
誓涟,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信不信由你,你呢?操你老婆的时候,有没有比操我爽?
谢惟燃的反问让他很不悦,他将人抱到腰上,面对面连着。
我和她连孩子都不是亲生的,哪里来的性生活?
谢惟燃扭了扭腰,靠在誓涟肩膀上。
真惨啊你,给别人接盘。
誓涟抓着他的腿顶到最深,看他吃痛却不敢松手,笑起来。
彼此彼此,别咬我了,真紧啊你谢惟燃。
二人颠鸾倒凤,在浴室里又激战几番,天亮了才各自沉沉睡去。
睡了两个小时,谢惟燃醒了。
他起身穿衣服,早上单位要开会。
出了门,他路过808,谁知门一下就打开。
两个人面面相觑。
誓洇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惊讶的成分,他穿着一身运动服,似乎是要出门晨跑。
你醒了。
谢惟燃礼貌地问了好,誓洇点了一下头,随手关上门。
两个人都走到电梯间等电梯。
抱歉,昨晚给你添麻烦了,不知道今天你几点下班,有没有功夫赏脸吃个饭,算我答谢你。
誓洇把那一套套近乎的话术用得很纯熟,谢惟燃也理所应当地接过话头。
中午十二点。
两人进了电梯,那我在利得订好位置。
谢惟燃答了句可以,随后两人再也没有话讲。
从始至终,誓洇都没有好奇过他来这里的原因。
出了酒店,一个去开车,一个往树影繁深处跑去。
', ' ')('那背影,让谢惟燃一下子想起初见的时候。
少年大汗淋漓地从身边跑过,眼尾泛着水汽和一抹红,他用尽全力奔跑,要赶上即将关上的校门。
他跑进学校,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誓洇!快点!要迟到了!
谢惟燃知道那个声音,是谢淮光。
他来和谢淮光拿放在他那里的备用钥匙,回去的路上,和誓洇擦肩而过。
那个时候,誓涟正在追他。
体育课的时候,誓涟从他身边跑过,扭头对他说,你看,我跑过你了,要不要答应我?
那一瞬间,他想起那个头也不回从他身边跑过的少年,看到那张和他极其相像的面容,鬼使神差地,说了好。
思绪回笼,他已经开着车到了单位门口。
低头摸门禁卡要刷的时候摸了个空,想起昨夜誓涟脱他衣服,他拿起手机来正要拨电话。
一只手将卡递过来。
因为跑得太剧烈,眼泪都还蕴在通红的眼眶里,连鼻头也跑得通红,他面容还带着笑。
谢大工程师,我追了你三条街。
谢惟燃接过卡来,心头泛起些不明不白的酸楚。
谢谢你誓洇,要打卡了,我先进去了,中午见。
谢惟燃刷了门禁,匆匆跑进办公楼。
誓洇默默转过身,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来。
谢惟燃,我第一次这么勇敢地追上你,所以拼尽全力,我怕晚一秒,你就拨通那个电话
誓洇停在一家早餐店门口。
进去坐着,点了份牛肉粉。
这里离谢惟燃的单位不远,若是来上班,他也许会顺路来吃一碗。
吃好早餐,结过账,才出门的他就让几位便衣拦住。
看了来首的那位举起的证件,誓洇没有多问什么,随他们上了车。
先生,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事关重要人员的安危。
誓洇点点头,随即从善如流地回答对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姓名
誓洇
年龄
二十八
身份证号码
昨晚喝醉酒,是谢先生将我送回的酒店,我们只是几年前在朋友的婚礼和满月酒席上见过面,算起来,是高中校友。
我只是捡到他的卡,从卡上知道他单位的名字,我中午会请他在利得维希餐厅吃饭,我昨晚喝醉了,耽误了他一点时间,这个不违规吧应该。
对面的人迅速记录好信息。
誓先生,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也是职责所需,每一个接近谢先生的人我们都要确保安全,否则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意外,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誓洇点点头,心想,原来那次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所以这些人这么紧张他这个三番四次接近谢惟燃的人。
下了车,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打了车,去了利得维希。
接下来一个月,怕是都要在被监控范围内了,誓洇笑了笑,心想,他刚刚哭成那样,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他很轻易地看到远处一辆白色面包车里几个人头晃动。
收回目光,他翻着菜单。
看到符合谢惟燃口味的菜,他多停留了几秒,随即摇了摇头,还是将菜单合上。
手机震了震,是谢淮光的消息。
谢淮光:这会儿才醒,年纪大咯,要是还年轻,睡两个小时就生龙活虎了。
誓洇:我昨晚在酒店门口遇到你哥了,他还送我回了酒店房间,这会儿我在利得,想请他吃个饭答谢一下。
谢淮光:你住那离他单位确实不远,对了你有没有遇上很正常你别害怕啊,我们家每个人都被调查过,祖上三代都查得干干净净。
誓洇:嗯,遇到了,理解,安全工作嘛。
谢淮光:自从出了车祸以后,我哥就变成重点保护对象了,啧,这就是被国家保护的感觉吗?
誓洇:我们本来就被国家保护得很好,在云南的时候,见过太多从自己国家逃到中国来的,被遣送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哭着说不想走,回去了挣不到钱,孩子连奶粉都喝不上。
谢淮光:对,也是,比起他们,我们可太幸福了。哦对了,别忘了明天去钓鱼,我会叫老陈去接你。
誓洇:好,知道了。
七扯八扯地聊了一会儿,谢惟燃出现门口。
誓洇招了招手,谢惟燃过去坐下,却很敏锐地朝楼下某个角落看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点了吗?
誓洇将菜单递过去,我不知道你的口味,不敢随便点,你看着点吧。
谢惟燃点了菜,果然是他会点的口味。
誓洇点了些偏辣的。
你看起来不太像是能吃辣的。
谢惟燃喝了口果汁,如实评价。
誓洇点点头,起初吃不了,后来习
', ' ')('惯了,也能接受了。这边的辣度,还算低。
你一个人在那边,还好吗?
这句算得上关切的话,让誓洇愣了一下神,随即若无其事地和他对视。
一个人过,当然没有那么多烦恼,连衰老都会慢一些。
谢惟燃看着那张算得上年轻的脸,连连点头。
你回来,还没有回家去吧。
话题突然转变,誓洇低了一下头。
还没想好,回去怕是免不了脱一层皮。
这话,听起来,有些后怕的意味。
谢惟燃当然想到誓涟对誓洇的管教之严格,随即宽慰他。
你哥他脾气是不太好,但还是想你的,回去低个头,他不会凶到哪里去的。
誓洇闻言笑了起来。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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