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宗归朝后,通伯不辞而别是为了回去效忠旧主么?
辰逸雪手心有些湿腻,一种对未来的不可预见和担忧,是他这一刻除了震惊之外内心最强烈的感受。
作为宪宗旧部的通伯,当年是如何掩人耳目进入辰府当管事的?
父亲母亲究竟知不知情?
辰逸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捋着脑中有些混乱的思绪。
他在想,母亲他们应该是不知道通伯的身份的,母亲远离朝堂,远离权贵圈子,就是不想卷入朝争里的是是非非。通伯属于宪宗旧部这一件事,到底要不要跟母亲通通气儿?
辰逸雪有些迷惘,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笺和那一小块明黄色绢布,起身,拿起火折子,将之一并点燃烧毁了。
这信笺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极有可能给整个辰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辰逸雪唤了野天进来,将那团黑灰处理掉,又嘱咐他将通伯的房间暂时封了。
野天一一应下。
辰逸雪收拾起心情,先去耳房沐浴更衣,随后才往悦心居去,陪着金子一道用了晚膳。
... ...
因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又解剖了三具尸体,金子疲累的很,晚膳过后,便让小瑜将床榻收拾好,早早上榻歇着了。
辰逸雪拿着书本在榻上陪着她,等金子入睡后,他才起身,出了院子。
茶庄里还有其他的仆从,他并不放心在庄子里召见暗卫,于是趁着低沉的夜色掩映,带着野天出门,往茶园里走去。
野天晓得郎君定是有要事要嘱咐,便主动留在茶园入口守着。
辰逸雪走入茶园内的小筑,倚着小筑门前的一丛修竹,唤了其中一名暗卫的名字。
只一瞬,那暗卫便如同魅影一般,从黑暗中闪现出来,矮身跪在辰逸雪身前,神色恭敬的参拜,等待主人的吩咐。
“暗中查一下通伯的下落,他极有可能往帝都的方向去了,寻到他的下落之后,不要打草惊蛇,留心他在上京城与什么人接触,准备做什么......”辰逸雪的声音清清冷冷,如同玉落珠盘。
暗卫佝着身子,黑色的身形掩在夜色里,不甚清晰,唯一一双鹰凖般的眸子,闪现着犀利的银芒。
“属下领命!”
辰逸雪的目光格外淡漠,他下达完命令,便不再多作停留,径直迈长腿,顺着茶园小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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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金子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身边早没有了辰逸雪的影子,金子从榻上弹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薄毯,挑开幔帐,唤了小瑜进来伺候。
“郎君呢?”金子一边穿衣,一边问道。
小瑜抿着嘴微笑,倾身为金子将腰封系好,低声回道:“郎君起榻洗漱后,就去了小厨房给少夫人做早餐了!”
金子露出甜甜的笑意,任由小瑜为自己梳头挽髻,随后去了耳房洗漱,出来的时候,外厢已经备好了早膳。
熬得绵软的银耳莲子粥,还有晶莹剔透的鱼皮虾饺,色香味儿俱全。
辰逸雪换了一袭笔挺的黑色长袍,端然跽坐在几边,见金子进来,笑着招手道:“时间刚刚好,快过来!”
金子笑着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吸了吸鼻子,点头称赞道:“给我家辰大神点三十二个赞,请继续保持,下次给你颁发一个年度最佳夫君奖!”
辰逸雪朗声一笑,拿起瓷碗,为金子舀了一碗莲子粥,送到她面前,故意做出一副谦逊的模样,“多谢夫人赞赏!为夫,诚惶诚恐!”
金子抿嘴微笑,含在嘴里的粥,满口甘甜!
小夫妻用过早膳后,刚漱过口,野天便进来禀报了。
元捕头抓了几个附和凶手年龄的小男孩,但不能确定究竟哪一个才是。另外一个就是在月朗山下的垃圾堆填区里找到了几根金条,还有两卷明黄色的物事。金条上有血指印,元慕怀疑这有可能是事发后凶手或者他的家人害怕被查到而丢弃的。
辰逸雪微微一怔,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野天说的那两卷明黄色物事......
他从软榻上站起来,瞥了金子一眼,冷静道:“珞珞,我过去看看,外头热,你就留在庄子里歇息吧!”
金子点头应好,嘱咐野天带上一把油纸伞。
野天应了声是,躬身跟在辰逸雪后面,出了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