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一张脸早就垂满了泪痕,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哽声道:“是真的,奴婢要不是出去送药方,还不知道这件事,现在都传开了,连娘子以前患孤独症、不祥什么的,都扒拉出来说了。奴婢听仁善堂的小学徒说东市茶馆里都将娘子的事情编成故事,说起书来了。”
桩妈妈一脸惊愕,连连退了几步,袁青青站在一侧,眼明手快的扶助她,一面担忧的唤了一声:“妈妈......”
桩妈妈抬手扶了扶额,道了一声没事,又问道:“她们究竟是如何编排娘子的?”
这个‘她们’,主仆三人都明白指的是谁。
娘子验尸的事情,早不曝光,晚不曝光,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捅了出来,这事跟金妍珠被报复的事情,断然是脱不开干系的。
笑笑神色愤恨又哀伤,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若不是娘子为了自己,又怎么会被她们拿捏着这个做文章?
她咬着牙,愤愤的说道:“那些个不怕闪了舌头的长舌妇,添油加醋的说娘子是被鬼怪附体,才能安然无恙地从鬼门关回来,才能逆转本性脱胎换骨,才能去做那些剖死人肉白骨的事情。”
笑笑说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缓了口气后才缓缓续道:“她们就这么见不得娘子活下来么?就这么见不得娘子好么?以前关于金仵作精湛高超的验尸技术,都被她们黑化了,变成了人人退避三舍的鬼神之说。妈妈,你说娘子以后该怎么办?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那个人家敢迎娶咱们娘子啊?呜呜......”
桩妈妈也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地责骂了自己一番,她忽的朝东南侧的方向跪下,磕头流涕忏悔道:“夫人啊......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好好的照顾娘子,规劝娘子,才会被那贼妇抹黑谋算......”
袁青青在一旁看得愣了,桩妈妈哭,笑笑姐也哭,只有她无知无觉。
她在想,要是娘子在的话,估计也应该是压根不放在心上吧?
有啥好哭的呢?哪会有人家不敢迎娶娘子?
这不还有辰郎君在呢!
袁青青见她们实在哭得伤心,也不敢让自己太淡定,跟着哼了几声,扶起桩妈妈,转着眼珠子说道:“妈妈,要不咱们也编故事黑她们去!”
这话刚出口,桩妈妈还没来得及训斥,便见笑笑劈头盖脸的对袁青青骂了一顿。
这丫头,说话还是不经大脑啊,连‘编故事黑她们’这话都能说出来,真是无语了。
袁青青气鼓鼓地翻了一下白眼,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心里却老大不服气了。
她不就是提一提主意么?总好过只哭不解决问题来得强吧?
桩妈妈哭完,发泄过情绪后也冷静下来了,她在廊下坐了下来,对笑笑和袁青青说道:“这事儿做得这么明显,老爷没理由看不出来,老爷究竟是不是真将娘子放在心上,就看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了。一会儿娘子出来了,你们可都把嘴巴闭紧了,别将外面那些难听话转述给娘子知道,我怕......”
桩妈妈怕什么,笑笑和袁青青也清楚。
她上次知道金子为了笑笑的事情,一大早就上梧桐苑给了金妍珠一顿血的教训,吓得手脚发颤。
桩妈妈就怕这次林氏是有备而来,挖好坑等着娘子去跳。
袁青青和笑笑纷纷点头应好。
傍晚的时候,金子扭着僵硬的脖子从实验室里出来。
捣弄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成功。
她刚走到起居的院门口,便看到一袭交领款蓝衣的辰语瞳领着春晓从夕阳的余晖中走来。
金子停下脚步,含笑望着徐徐走近的辰语瞳,问道:“语瞳娘子今天怎回来得这么早?”
辰语瞳笑容如扶桑花儿绽放,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大步走到金子面前,笑着应道:“毓秀庄刚好没什么事情,便早些回来了。正好告诉你个事情!”
“什么事儿?”金子问道。
“走,咱们进院子说!”辰语瞳说完,挽着金子的手臂一并往院子里走去。
二人自然是去了辰语瞳起居的房间。
春晓给二人上了茶,便静静的候在边上。
辰语瞳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低声笑道:“我母亲来了!”
金子一愣,蕙兰郡主来了?辰语瞳告诉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见金子神色懵懂,辰语瞳便解释道:“郑玉的案子我听说了,证据确凿,这次就算他背景再深厚,人脉再多,也插翅难飞,注定是要栽在逍遥王的手里。不过你知道,姒喜县主跟我母亲同为皇亲国戚,虽然平日里不甚往来,但宫宴上难免聚首。昨天,尚在淮南府的姒喜县主托人送信给我母亲,意思是我母亲跟逍遥王关系好,托我母亲说情呢。”
金子啊了一声,那蕙兰郡主此番该不会是真为了那郑玉说请来了吧?
那可就讽刺了,辰逸雪一心搜查证据,为的就是还潘琇一个清白,将这个渣渣入罪,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