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赵虎将缉拿令送到潘亦文面前向他展示,同时大声说道:“潘老爷,现在怀疑你涉嫌教唆利用七叔做伪证供,诬陷江郎君奸.污谋杀潘娘子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潘亦文心头一跳,可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笑道:“赵捕头不要含血喷人,证据呢?”
赵虎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七叔虽然是脸盲症患者,但他却能凭细节去记住一个人。昨晚他已经招供,当时闯进他家中,用匕首逼迫他做伪证供的人,掌心有一块椭圆形的黑斑,而这个证据就在潘老爷的手中。”
赵虎说完,不由自主的瞟了瞟潘亦文的手。
潘亦文脸上笑意不减,不慌不忙的摊开双手,在赵虎和一众捕快面前晃了晃:“各位看清楚了,老夫手心可有你们所说的黑斑?”
赵虎怔住了,他定睛看了看潘亦文的掌心,果然没有七叔所说的黑斑。
难道被耍了?
这是赵虎的第一感觉。
他还是不死心的多看几眼,接着外头灼灼的日光,他发现潘亦文的左手后掌,确实有些异样,中间有块皮肤比较浅,像是曾经受过伤,结痂后再长出来的新皮。
七叔没有说谎,但他确实是看错了。
潘亦文的左手掌心应该是曾经受过伤,椭圆形的伤口是结痂,因为在夜色中,七叔辩不清晰,便以为是黑斑。而时间过去了几天,他的伤口的痂便开始脱落,所谓的黑斑,自然就不存在了。
潘亦文没有错过赵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得意的笑问道:“一个做过伪供的人,赵捕头也相信他的证词?官府就是这样办案的么?”
赵虎一时语噎。
潘夫人哭了半晌,终于从悲伤的情绪中醒过神来,她顾不上狼狈,膝行到赵虎身边,抓着他湛蓝色的公门袍服,哽声道:“赵捕头,我要控诉潘亦文,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琇琇是被他害死的,一切都是他做出来的......”
赵虎心念一动,忙蹲下身子,扶起潘夫人,低声问道:“潘夫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赵虎看她的情绪既不稳定,略有些担心。
潘亦文一把推开了赵虎,将潘夫人颜菁护在怀里,一副怜惜的做作表情,说道:“拙荆因思女过度而得了癔症,胡言乱语,做不得数,还望见谅!”
潘夫人在他怀里使劲儿挣扎,喊道:“我没有病,我也没有发疯,赵捕头,我要告潘亦文,是他和郑玉糟蹋了我家琇琇,是他......”
赵虎精神一振,潘夫人的眼神坚定,再加上刚刚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他深信,潘夫人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当即便让人将潘亦文拿下。
“你们想干什么?”潘亦文怒吼道。
赵虎嘴角一抽,笑道:“请潘老爷上衙门喝茶!”
... ...
这就是一大早发生的事情。
辰逸雪和金子到了堂屋门外的时候,正听潘夫人讲述今晨在潘琇闺房里发生的事情。
潘夫人讲得泪如雨下,金子听得心头酸楚,但更多的是气愤和不甘。
那么重要的证据啊,可以直接指证郑玉和潘亦文这两个混蛋的最有力的证据啊......就这样被毁了......
辰逸雪没有多少情绪上的起伏,他由始至终都是一脸淡漠。
他见金子气愤的抿着嘴,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攥得紧紧的,不由侧首看她,蹙眉说道:“证据已经被毁,事情也已经发生,再生气也没有用。若我是你,就冷静的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查下去。”
辰逸雪的嗓音低沉如水,带着一丝磁性的微哑,很悦耳,让金子躁动的心情,渐渐平缓了下来。
他说的极有道理,证据没了,但案子不能就这样僵持着,一定要想办法继续查下去,将郑玉和潘亦文绳之于法。
“接下来该怎么做?”金子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迎着他冥黑清澈的眸子问道。
“逐个击破!”辰逸雪说完,敛容,大步走进堂屋。
金子一怔,旋即明白了辰逸雪的意思,逐个击破,先将潘亦文这个老匹夫搞定再说。
潘夫人的证供再加上小月的尸体,春杏她们的口供,所以,要入潘亦文的***罪应该是不难的。但他教唆七叔做伪证供企图诬陷江浩南的罪名,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持。
未免公开案审对春杏春梨这些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所以,衙门并没有对外开放堂审过程。
金元换了一袭铁锈红的官服,端坐在明镜高悬的公堂上,拍打了一下惊堂木,凝着堂下被赵虎强行押跪着的潘亦文问道:“潘夫人领着一众内院婢女,状告你***内宅,凌虐女眷一事,潘亦文你认不认罪?”
潘亦文冷笑一声,应道:“老夫无罪可认!”
金元沉着脸,命师爷将从潘亦文府中找到的烟杆、鞭子等物事呈上公堂,并将婢女身上所留下的伤痕描画了下来,与烟杆镂刻的图腾进行必对,证实了潘亦文曾经犯下的,无法抹去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