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仵作尸检结束了?”赵虎含笑问道。
金子点头,将尸检的小册交给赵虎过目,一面说道:“从初检上看,潘娘子身上的伤,的确是意外事故造成,并非人为杀人抛尸,也就是说城西树林外的路面,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但在她的手臂内侧,我发现了一些细小的伤痕,是指甲印,而且从指甲的方向上看,不是她自己造成的。虽然目前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起案件,但至少可以推断,潘琇死亡前,应该有人在树林外跟她见过面,而且发生过争执。从伤口的呈现出来的状态上看,离她死亡过的时间不超过两刻钟,因此,这个人,极有可能知道潘琇是怎么死的。”
赵虎一面听着金子的解释,一面看着尸检记录,心中微微震荡着。
金娘子的验尸技术该是到了何种出神入化的地步,才能这么精准地、负责地告诉他,造成伤口离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两刻钟?
就是帝都那些金牌仵作,也不敢如此笃定的将时间精算到如此短的范围内吧?
“金仵作的尸检很到位,潘娘子这个案子,应该不仅仅是意外那么简单。在下刚刚在大牢里审问了潘娘子的贴身婢女,她承认自己说谎了。事发的时候,她根本没有陪同潘娘子一起到城西的树林外面。”赵虎抬头看着金子和辰逸雪,缓声说道。
“哦?那婢女的口供如何?”辰逸雪长眉一挑,淡淡问道。
赵虎扬手,请金子和辰逸雪坐下。
“婢女小月说潘琇最近一直都闷闷不乐,事发当天,潘琇跟她母亲说要出去走走,散散心,潘夫人同意了,让小月跟着娘子,好好伺候着。她们主仆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先是漫无目的地在郊外逛着,后来潘琇让小月帮她送一封信给江郎君,并让她送完信之后,去城西的树林外等她。她将信送给江郎君之后,便去了城西的树林那里,没想到却看到潘琇躺在路上,一动也不动。她当时吓坏了,跑过去一看到潘琇的伤痕后,直接晕了过去,幸好是一个樵夫给她掐了人中,她才醒过来!”赵虎说道。
“那小月为什么之前不说,还要编织上树林里小解的谎言呢?” 金子提出了质疑。
辰逸雪唇角一挑,续道:“那辆棕色的那车是怎么回事?小月解释了么?”
赵虎点点头,应道:“小月说她之前不敢说,是因为潘琇吩咐过她,不要将送信给江郎君的事情跟任何人说,她不能跟别人讲,又解释不清楚娘子为何会死在树林外的路上,只能谎称自己进树林小解,没有看到整个案发的过程。至于那辆棕色的马车,是救小月的那名樵夫所言,他出树林的时候,曾看到一辆棕色的马车经过,小月便谎称自己看到了一辆棕色的马车!”
辰逸雪侧首望了金子一眼,清湛的瞳仁里溢出了笑意,淡淡道:“潘琇究竟在信中写了什么,真是令人期待啊!”
金子眼中也有雀跃,蹭的站起来,笑道:“那咱们先回侦探馆,再让慕容瑾找他过来好好谈谈不就一清二楚了?”
辰逸雪眸色微敛,对赵虎吩咐道:“赵捕头将这份尸检报告交给大人,潘娘子的案子应该有隐情,麻烦大人跟潘娘子的家人做一下思想工作,争取让三娘解剖,说不定能找到更多有用的证据!”
赵虎一一应下,将尸检小册揣进怀里。
笑笑和野天已经将小院清洗干净了,两人正有说有笑的循着长廊走来。
一行人一块儿出了停尸庄,赵虎领着门口等着的几个捕快上衙门,金子和辰逸雪,自然是回侦探馆的。
马车上,金子倚在软榻上,一手撑在脑后,侧着身子看辰逸雪,浅浅一笑,问道:“辰郎君猜一猜潘琇给江郎君的那封信里,说什么了?”
辰逸雪的目光停在金子脸上,嘴角一勾:“在下在三娘的脸上看到了八卦的味道啊。不过,你确实提了一个好问题。小月说潘琇最近闷闷不乐,显然心里藏着心事。而江郎君来委托调查的时候,曾说过他们今年准备成亲,潘琇只让小月给江郎君送信,而独自一人去了城西树林外面跟一个人见面,这说明了什么?”
金子眨了眨眼睛,脱口道:“难道潘琇不想跟江郎君成亲?她虽有婚约在身,但她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随着婚事的渐渐逼近,她才会不安,才会焦虑。说不定让潘琇交出自己的那个人,便是她的新欢,也就是在树林外跟她见面又发生争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