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站在楼梯口,看着房门外站着的人影,恭声问道:“郎君有何吩咐?”
“用干净的布包一些冰块上来!”辰逸雪说道。
野天一怔,反应过来,道了一声是,便跑了下去。不多时,便见他跑了上来,倚在门口,有些气喘,垂头说道:“郎君,咱们小厨房里的冰,都用完了......”
金子脚踝上的袜子已经褪了下来,脚丫正架在辰逸雪的膝盖上,大手触感冰凉,握在红肿的地方,凉凉的。她听到野天如此说,便道:“没事,没有就算了,其实只是扭了一下,并无大碍的!”
野天腼腆一笑,抬眸却见郎君如星子一般灼亮的黑眸凝着自己,他忙敛眸,沉吟一息后,应道:“毓秀庄后堂内有冰窖,儿这就去那边取一些过来!”
金子引颈看了一下窗外,虽然已经没有再打雷闪电,但是大雨依然如注,这个时候让他出门去往毓秀庄,仅仅是取几块冰块,貌似,有些小题大作了......
“野天,不用麻烦了......”
金子话还未说完,人家野天早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辰逸雪手握着金子的脚踝,轻轻揉着肿起的地方,金子痛得龇牙咧嘴,嘶嘶吸气。
“不敷冰块,明天一定肿得更厉害,有你痛的时候!”辰逸雪一脸戏谑的笑意。
金子内心沉不住气了,情绪瞬间被点燃,弹坐起来身子,逼近辰逸雪,咬着牙斥道:“不是为了给你这朵奇葩拿蜡烛,本娘子至于摔倒么?瞧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辰逸雪第一次看到金子犹如暴走的小兽一般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有片刻的怔忪,旋即,冥黑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流溢出来。
原来是为了去给他拿蜡烛......
野天取来冰块后,是让守门的小厮送上二楼的。
尽管撑着伞,但在那样的暴雨下,一把油纸伞,根本就不顶用,野天回来后便即刻回房,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以免染上风寒。
房间内,气氛安宁而静谧,沙沙的雨声是当下最强的背景音。金子许是累了,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小憩,脚丫依然搁在榻边坐着的辰逸雪膝盖上,他一手拿着包着冰块的布包捂在金子的脚腕上,一手举着书本,继续看书......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
慕容瑾上楼的时候,眼前看到的那一幕,其实已经保持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脸上迅速地切换着各种各样的表情,随后,步伐慢慢往后退,正待离开,却听房内传来辰逸雪低沉悦耳的嗓音:“雨太大,钟氏的斋事还没做完,需要在普陀寺留宿是么?”
慕容瑾猛地回头,一个箭步跑到房门口,问道:“辰郎君怎么知道?”
辰逸雪幽幽抬头,含着浅笑道:“猜的,不然这时候你回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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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浮荡的云层还未尽消散,山间林木繁茂,普陀山被掩在一片烟雨迷蒙之中。
朦朦胧胧中,有楼阁屋檐冲破迷雾,露出大雨冲刷后色泽清润的一角。
山上的空气清幽宜人,正值寺院晚课时分,木鱼梆梆之声不绝于耳。
东侧的禅房之内,一个形容清瘦的中年妇人站在廊下,望着檐顶垂下的雨水怔怔出神。她身上穿着素色交领直裾长裙,外搭着一件哑光浅色褙子,衣裳色泽质感极好,只是颜色太多素雅,显得一张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越发憔悴。
她紧抿着下唇,内心似乎在做着某个艰难的决定,如黛的远山眉紧拧着,手扣着栏杆,微微用力之下,隠见泛白。
身后有步伐声渐渐走近,妇人掩下情绪,含着笑回头,“老爷醒了?”
“唔,木鱼声太吵嚷,睡不着!”南宫默伸手揽过妇人的肩膀,笑意吟吟道:“等明日夫人将斋事理完,咱们便可安心回府了,这普陀寺内的膳食都是素食,你这身体没点新鲜肉菜滋养,可不行!”
妇人闻言,扯出一抹幸福的笑,眼角有点点晶莹,头靠在南宫默的肩膀上,应道:“好,老爷想吃什么,妾身亲手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