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妍珠一直不喜欢宋映红,记忆中那个闷葫芦的形象一直让她很没有好感,这次她意外成为了自己的姨娘,让金妍珠对她的厌恶感更甚。她觉得人心总是那般难以猜测,看着放心又柔弱的一个人,竟能做出如此龌蹉又掉脸面的事情,真的出乎她的想象。她觉得宋映红太有心计了,不然精明如宋姨娘,又如何会被自己的侄女撬了墙脚?
金妍珠盯着棋局研究了半晌,觉得这盘棋再下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死局了,无谓再伤神,遂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盦里一扔,拍了拍手对林氏说道:“母亲,儿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林氏也觉得跟宋映红聊些内宅事情,女儿在场,的确不合适,因便淡淡的点头,嘱咐着她早些歇息,便让金妍珠去了。
青黛将金妍珠送到院外,转身绕到廊下,吩咐一个丫头去耳房里备茶,自己则弯着腰,捡起丫头们绣好的帕子,仔细地看了一遍,挑了两条色彩鲜艳的,叠好后,揣在怀里,走回东厢。
东厢内林氏自然是听着宋映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将晚上宋姨娘故意挑刺的事儿倒了出来,林氏好言一番相劝安抚,宋映红才止住了哭泣。
“什么抬不起头来做人的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你好歹也是老爷下聘抬房的姨娘,何必妄自菲薄? 多想着点儿好的,若是老爷仕途平稳的话,你我更是跟着沾光带彩,如何会抬不起头来?宋姨娘她要闹,只会让她在老爷心里掉分量,你别在意她,做好自己,将老爷伺候好了便成了!”林氏幽幽吐了一口浊气说道。
宋映红怯怯的点头,心里对林氏一半感激,一半畏惧。
“对了夫人,刚刚来时,婢妾正好看到刚刚回府的三娘子,一袭古怪的男子装扮,看上去还有些疲累,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宋映红如实将路遇金子的事情说给林氏听,她想着自己已然跟姑姑撕破脸皮,若是要在金府站稳脚跟生活下去,唯一能仰仗寻求庇护的,就只有林氏一人,所以,干脆将自己知道的,毫无保留地跟林氏交代,反正她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不如现在说了,还能让林氏更信任自己,照顾着自己......
林氏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拿起矮几上的云片糕,递了一片给宋映红,不紧不慢道:“阿秦送过来的新点心,我吃着觉得不错,不甜不腻,刚刚好!”
宋映红看着林氏眼中那抹不咸不淡的笑意,揣摩不准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颤颤的接过云片糕,垂着眸子,送到嘴边轻咬了一口。
林氏对宋映红所要表现的忠心自然是明白的,也很满意。
谁说这个闷葫芦没有心思?
这就是心思!
林氏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高深莫测,睨了宋映红一眼后,自个儿拿起一片糕点,自顾吃了起来。
那个不祥人去学医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妍珠那天还哭了鼻子,跑到她面前倒了一大堆的苦水,说钦哥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带着那个不祥人去拜师学医了,妍珠说钦哥儿变了,没有以前那般宠溺着她这个妹妹,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不祥人......
钦哥儿是林氏她养大的孩子,对这个儿子的脾性,她哪有不了解的道理?
这孩子不过是心理对那个不祥人有些内疚和自责罢了,再加上上次见她出手救了妍珠一命,想着她有些医学天赋,才将她送去学医。
林氏本身对这件事并没有大多不满,甚至心内深处也是乐见其成的。
医女?
哼,不是什么上台面的职业。
一个大家闺秀到外头抛头露面,在男人堆里学医术?不是自降身份么?
这样也好,她要作践自己,就让她去好了,没有做出点儿出格的事情来,还不好制造舆论了。
林氏抿了抿嘴,脸上浮出笑意,那是从眼底溢出的笑......
“我请了一个操琴师来教妍珠学琴,你明日也去听听,能学点儿总是不错的,老爷衙门事务繁杂,回来后就想要好好歇歇,若能听听琴,舒缓一下,那便更好了!”林氏抬眸看着宋映红说道。
“是!”宋映红柔顺的应道,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不甚纤细柔软的双手,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