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酷暑的痕迹逐渐消散之时,许晖俨然成了杜悦家的座上宾。
所谓“万事开头难”’这句话适用于一切场合,包括男女关系。有了第一次
后,第二次、第三次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杜悦没打谈过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她和齐正磊,充其量也就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跟许晖算不算恋爱,但是,她无法否认,撇开心里的惶惑不安,许晖带给她的,更多的足温暖和甜密。
只要他愿意,他能把一切都安拃得恰到好处。
他的话依旧不多.但洞悉力够强,很多时候,连杜悦自己都未意识到的需求,他也能在不露声色中帮她置备妥帖。他的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关怀,实则是一剂致命的毒药,杜悦一旦饮下,便再难拔除,只能在他的柔情中越陷越深
她现在学会了不为难自己,更不去为未来做打算,就当这是一场悠长的假期,她想好好地享受一番,等歇够了,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再度站起来,抖掉身上的尘土,重新出发。
天气凉爽的某个晚上,杜悦跪在低矮的小茶几边摆弄一套紫砂功夫茶壶,这是他们有次逛街偶然淘到的,许晖铪她简单地讲了下茶道,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便买了一套回来不厌其烦地演练。
沏出来的茶水大同小异,她喜欢的是布茶的过程,有板有眼,彷供里含蓄着深厚的哲理。
许晖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但他看得并不专心,目光时不时向杜悦瞟去,她偶然察觉了,转头过来跟他的撞上,他也不躲闪,只是朝她轻轻一笑,杜悦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偷偷注视自己,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觉得别扭,有时候会觉得甜蜜。
“你这边的房子月底是不是到期了?”他突然问。
杜悦怔:“是啊。”她记得自己曾经提过次,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
许晖把杂志翻过去一页:“不如你把账结了,我重新帮你找个地方。”
口气虽淡然,他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生怕杜悦拒绝。他一开始让杜悦搬过去跟自己住,她死活不肯。
许晖知逍她心里怎么想的,理智上也认为那无可厚非——他们俩的关系,的确一直是他主动,他在提要求。但感情上,他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一点受伤,他很清楚,杜悦不爱他。
果然,杜悦一等他说完就立刻摇头:“我在这儿住惯了,不想搬。”
许晖的头从杂志面前仰起来,久久注视着杜悦的侧脸.她正在将茶水徐徐注入小瓷杯,面色肃穆,那专注的线条看起来有几分冰冷。
“我……好几次,都碰见李飞”他盯着她缓缓地说。
杜悦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不久前李飞跟自己打招呼时笑容里隐含的怪异,她立刻明白了许晖的顾虑。
略作沉吟,他搁下茶壶,端起一只斟满了茶的小瓷杯,递给许晖,一脸轻松道:“我会想办法再找个地方的——来,尝尝我今天泡的茶味道怎么样?”
许晖的眉心打了个结,他抛掉手上的杂志,俯身过来,却没去接杜悦手上的茶杯,他几乎足凶狠地拥住她,他被她从容的态度惹到了:“告诉我,你究竞在想些什么?”
茶水从杯子里溢出来,泼在杜悦光裸的腿上,微烫,但她没有叫,也没有避闪。
她毎次拒绝都是出于本能反应,她只是不想在末来的某天要离幵他时,
才发现泥足深陷,拔腿艰难。当然,她不会把这些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许晖伸手抚去她腿上的茶水,感觉自己又失态了。他放开她,却没有从她身旁挪开.
“社悦,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就让我好好照顾你,不可以吗?”他的口气明显变软,又蕴含着颇多无奈,他发现面对杜悦时,他从前的笃定沉稳越来越容易被击毁了。
腿上湿漉漉的感觉犹在,杜悦探手拈了张纸巾,细细地为自己擦拭,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粉嫩细腻的脖颈,几丝乌发柔软地飘摇期间,看得许晖心里痒丝丝的,他很想伸手替她拂去,但终是忍住没动,他不想打扰她,他给她时间思考。
把纸巾扔进纸篓的同时,杜悦终于转过脸来血对许晖,她朝他展颜笑了笑:“好吧。”
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一步赖着有什么意思?况且,她清楚得很,只要自己一天不答应,许晖就不会死心,他的耐心要比自己好上百倍。
许晖给她找的房子就在他楼下,面积和他目前住的那栋相当,但内部装饰较之他的要温馨许多。
杜悦搬进去的第一天,感觉自己像进了某家豪华酒店。许晖把她两只半旧的箱子拎进去,靠墙搁好,目光追随她的身影:“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胡乱安排了一些,如果有哪里不满意,我们再换。”
“不,已经很好了。”杜悦环顾四周,不得不充满感激地对许晖说,比起她原来的那间住宅,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许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住楼上,本来想找跟我那边同一个楼层的,可惜人家租约都没到期,只能以后再说了。”
“这儿挺好的。”杜悦的脸微微发烫,讪讪地答了句。她其实~点都不介意能离许晖远一点。
这一带的房子租金杜悦肯定是付不起的,许晖根本没让她操心,更没跟她提起,然而,杜悦心里岂有不清楚的,但她没有没事找事地去过问这些尴尬的细节,有些东西,既然没有能力改变,就不要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