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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啊,这样在最美的时候退出,看我的人就只会记得我最绚烂的这一刻了,像不像烟花?”

“转瞬即逝,但是永远最美。”

方韵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得特别开心,洋洋得意。

陈述厌看着她笑,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说,你可想好了,以后不要后悔。男人都是禽兽,说的话都不能信,你可别被你男朋友说的鬼话骗了,千万想好。

方韵就笑了,说好好好。

陈述厌没有过多劝她。

毕竟选择因人而异,没有绝对的正确。但如果方韵觉得这样最好,那一定这样最好。

因为这是她的人生,没人能给她打分,下值不值得的定义。

只有她自己能。

杀了她的人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述厌心不在焉地沉在往事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而入。

陈述厌转头一看,就见到钟糖一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一手拿着个棕色文件袋,笑着走了进来。

钟糖笑着跟他打招呼:“早上好啊。”

钟糖一边说着笑着一边走到陈述厌对面,把咖啡放在桌子上,递给了他。

陈述厌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不是咖啡,而是一杯热水,大概是钟糖特地拿来招待他的。

陈述厌伸手把热水拿了过来,抿了两口。

温度还行。

钟糖坐在了他对面,把文件袋放在一边,没急着打开。

他问:“您有看新闻吗?”

“有,毕竟跟我的命有关系。”

钟糖点点头以示赞同,道:“那话就好说多了。新闻上应该也说了,方韵死得可以说是非常美,美到了足以被称为艺术的地步。不过我倒觉得这个现场一点儿不美,反倒一股心理变态的味儿。”

陈述厌道:“是个人都会这么觉得。”

“也是。”

钟糖抿嘴一笑,低了低头,把另一个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堆纸,来回翻了一会儿,慢慢悠悠地接着说:“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查。在收集到各种信息之后,我前几天就做了一个犯罪侧写出来,但在你们两个人的交际圈没有找到类似的人。”

“所以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在已经断绝联系,或者也并不是那么熟,只有两三次见面之缘的人里,有没有这类人——毕竟杀人犯都挺变态的,可能你一个眼神就会让他想杀人。”

钟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纸给他递了过去。

纸上是一些中英文互相交杂的信息,信息之间用横横竖竖的线相连,最后连到中央,成了几个组成性格的形容词或名词。

钟糖指着纸上的信息,简洁地为陈述厌总结:“现场布置得很严谨,方韵脚边的玫瑰的血珠有被擦拭的痕迹,甚至有断裂层,因为血洒的角度不如人意而更换过几朵玫瑰,甚至拔除花瓣,还有许多根本没必要的细节都有被刻意调整过的痕迹。是一个有点病态的完美主义者,推测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对方韵的爱太过浓郁而导致的高程度还原——不过不论哪一种,这类人的控制欲都会比较强。”

“方韵脸上的妆容和三年前的谢幕演出时基本一样,但是把定妆喷雾当成补水喷雾了,应该不太了解化妆品,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所以,是一个经受过高等教育,对艺术有一定了解,性格比较孤僻,非常严谨,控制欲很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完美主义者,或极度爱恋方韵的某人。既然化妆品使用有错误,那平常应该不是特别讲究自己的脸。我个人更偏向是男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女性的可能。”

钟糖问:“有人选吗?”

陈述厌歪了歪脑袋,仔细想了片刻,道:“没有。”

“你仔细想想。”钟糖说,“疑似也行。”

陈述厌:“疑似……硬说的话是有两个,完美主义者,高等教育的。”

“谁?”

“一个是吴夏树,一个是杨碌。”陈述厌说,“吴夏树肯定不算了,他半年前就死了。”

吴夏树就是那个因为癌症治疗得不尽人意,自暴自弃在家里自杀的人。

他死得轰轰烈烈,一把火把自己家烧了,煤气直接让他烧炸了,凌晨三四点里轰隆隆,楼上楼下都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大家都得用一生来治愈。

等火灭了以后,吴夏树就成了客厅里一具黑乎乎的煤炭。

钟糖肯定也查到了这件事,他直接把吴夏树划出了名单,道:“我记得杨碌不在你给的名单里?”

“不在,他不认识方韵。”

“他是完美主义?”

“是也不是——他自己的事上不会完美主义,但一画起画他就能抠死自己。”

陈述厌说:“一般画画都是画整体,但他很能抠那些小细节。笔触、明暗交界线、亮面不够亮暗面不够暗过渡太粗糙,每一块细节他都总不满意,一直在抠,总说细节决定成败,不过画得也是很好看,我觉得这应该也叫某种完美主义。”

“他很孤僻吗?”

“不,他不孤僻,很温和的一个人,人缘不错。他之前有个儿子,儿子是早产儿,身体特别不好,刚出生就被查出了好多病,心脏和肺都不好,有先天性的病,医生说难治好,一直在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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