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年龄。”钟远思忖片刻,继续问道,“那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吗?记得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吗?”
林知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抬头望向了梁川故。他伸出双手挽住梁川故的左臂,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朝梁川故轻轻贴紧:“哥哥,他是不是坏人呀?好可怕。”
梁川故麻木地伸手推开了他的脑袋,完全忽视了他楚楚可怜的桃花眼和冷冷清清的撒娇音。
“都傻到这种程度了,记不记得他的身份和我的名字重要吗?给他做一套完备的检查吧,我就先出去了,检查完了就叫陆文接他回别墅,结果出来了直接发我邮箱。”
“你不陪着他吗?他看起来离不开你。”
钟远像是无心地提了一句,林知年的眼眶又蓦然红了。他圈紧梁川故的手臂,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抽离。
“他现在恐怕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梁川故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他不是离不开我,只是我正好充当了这么一个角色。”
林知年从来不会叫他哥哥,他的哥哥是谁,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哥哥,知年没有不知道你是谁——”
林知年一句话还没委屈完,就被不耐烦地打断了施法。
“林知年,好好听医生的话,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吗?那就别撒娇,也别给我和医生添麻烦,只要你乖乖听话,待会儿陆文就会来接你回家。”
陆文再一次被卷入战局,不由得缩在角落,头埋得更低了。
“可是我不想让他接我回家,哥哥不能陪我吗?你已经下班了啊……”
林知年眼中的泪雾和哀恳并不能打动他,梁川故从来都不吃这一套。他不喜欢这种只会示弱的人,他们身上没有一点价值,无非就是一个精致的玻璃娃娃。
“下班了又怎样?林知年,你知道我的一秒钟值多少钱吗?”
“老板,你刚刚对林少爷说话也太重了。”
梁川故食指悬停在ipad屏幕上,没有接话。
“不要怪我多管闲事哈,林少爷突然得怪病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他们林家那边好像也不太管他,要是老板您再对他恶语……不是,那么冷漠的话,他就真的没人可以依靠了。”陆文一边开车一边劝说。
“人不自己成为自己的依靠,反而要依靠别人,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梁川故继续滑着他的屏幕翻看着条款,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上去毫无悔改之心。
“可林少爷毕竟是您的……”
“等检查报告一出就去委托律师准备离婚协议。”梁川故打断他,“越快越好,拿出最高的效率来。”
陆文心下一惊,正好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老板!您认真的?!”陆文表示难以置信。
平时全身心投入工作导致忽略家庭他能理解,毕竟每个人的价值追求不一样,而且梁总和林家少爷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这种联姻他在圈子里看得太多,能体面地维持住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是这次林少爷生病,检查报告还没出来,梁总居然就已经计划着离婚了。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还是说他跟了那么多年的老板不过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或许天底下还有责任感在线的男人?
救救梁总……
“错过这个机会再离,不是让两家都难堪吗?”梁川故声音低沉,不容分说。
陆文比谁都清楚,只要他做了决定,就很难再做出改变。
与其说梁林两家的联姻破裂让他感到意外,不如说是梁川故这些年越来越严重的事业狂倾向让他感到忧心。
这场婚姻从林家企图蚕食飞梁的发展战略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加速破裂的结局。梁川故对于其他的一切都不上心,他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关心周围人对他的褒贬,甚至不关心家里的老婆会不会寂寞,他只关心自己的商业利益有没有受到侵损。
当一个人特别热爱他的事业时,人们姑且能称他为一个积极进取的事业狂人,但是当对这份事业的痴迷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缺乏人性的事业机器,那么他就该去看医生了。
“梁总——”
陆文刚刚开口,钟远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梁川故伸手去拿手机,这才发现自己右边衣袖上的涧石蓝袖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原处显得空落落的。
他莫名想起在办公室里林知年按着他的右腕朝他俯身的情景,那个时候……
“梁总,检查结果出来了。”钟远那医生特有的冷静声调从手机扬声器内传来,可他并不直接说,而是停顿了一下,这一点短暂的留白好像为他要说的话提前晕染开了遗憾。
“直接说。”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的确是一个比较棘手的病,而且国内国外没有太多的病例,目前也没有研发
', ' ')('出相应的治疗药物,但是据之前的研究来看,只要病人得到细致耐心的照顾,后续痊愈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梁川故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
而钟远那边听这边没有反应,以为信号不好,在电话里询问了一句,在得到一个敷衍的回应时才知道梁川故其实在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