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这种昏沉并不是迟钝,而像是一层凝固的液体把你的心都包裹了起来,让你再感受不到脉搏的痕迹。
所以当哀嚎从远处传来,当直升机在他眼前坠毁时,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部并不精彩的特效电影。
“对不起。”古老的机器人做来牵住他的手,此刻他的手和机器人的一样冰凉。
“为什么说这个?”
“因为世界欠你一个道歉。”伊万用自己木讷的脸看着他。
艾尔文松开手,他现在不想听到这种话。他告诉自己,生物面临死亡的时候,痛苦只是本能,他没有必要被这种事干扰,也没有必要让同情干扰他正确的判断。
“还剩多长时间?”
“不到十分钟。”伊文沮丧地问,“还有什么我可以为您做的?”
“等待。”
艾尔文冷冷的说。
时间凝固的时候,人总会想得很多,因为这是你渴望已久的真正的宁静,艾尔文知道自己失去了感情,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失去思考,他知道什么是对的,既然是对的,那为什么不做?
他不需要什么道歉,他从来就不需要什么道歉,就算最初他为此伤过心,感受过背叛,他也不需要道歉,他原谅他们,因为这就是生命固有的丑陋,如果还活着,那就谁都不能避免。
有时候他会想到那座位于“世界尽头”的灯塔,所以他才会为misterioso建起一座高塔,他希望也能在这里见到曙光,真正的、属于文明的曙光。
但在此之前,他突然觉得心绪有些紊乱……是谁的脑电波?谁闯入了misterioso的禁区?谁能?
当他回过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穿特警制服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他从暗处一跃而起,冲向了控制台。
那是链接misterioso的枢纽,他想炸毁它,这意图很明显。
可他能做到么?当然不。
在misterioso制造多重时空的同时,艾尔文并没有丧失这种能力,而且,当misterioso开启吞噬能力倍增的时候,他的能力也在增强。
矫健的alpha会是他的对手?那是以前,现在可不。
艾尔文只是打了一个响指,那位飞扑向前的特警就突然悬停在了半空,他飞起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略过水面的鸟儿,只是突然被人拍成了定格照片,留在了这个瞬间。
艾尔文走过去,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他在他手里看到了一个炸/弹。
他认不出这是一种按压式地雷,但他看得懂开关,所以他轻蔑的笑了一下,按下了触发引信。
在他解除控制的瞬间,那个特警基于本能扔出了手上的炸/弹,但他扔出的轨迹凭空拐了一个弯,抛向了控制台的反方向,随后,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他被冲击波砸进了废墟,连脸上的防爆破面罩都碎了。
而控制台本身则被安全的隔离在另一个空间中,连爆炸产生的灰尘都没染上。
血液的味道飘进了空气,艾尔文嗅了嗅:“我猜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普朗克想要从废墟里爬出来,但他的义肢在爆炸中被炸毁了,另一只脚则被压在废墟下面动弹不得。
“我对你可没什么好说的。”
艾尔文对一脸是血的普朗克无动于衷,他只是看到他头顶正有一块要坍塌的混泥土板悬在钢筋上摇摇欲坠,这时候他可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
“你以前不是总是很喜欢和我模拟时空叠加的实验么?今天就让我们看一次实景,毕竟,这真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