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充满悲伤。”
“……”
“我热爱人类,就像我热爱你那样,所以看到这一切,我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是为你设定好的程序,你并不真的了解人类,了解了你可对我们爱不起来。”
“为什么?”
艾尔文按下通话器,对另一个机器人说:“不用控制人质,把他们都放了。”然后他转过监控显示屏,“看看吧,看看他们会做什么。”
打开大门后,这些又惊又怕的研究员们开始往外冲,最强壮的人撞倒了其他人,然后最弱小的人则被别人踩在了脚下。他们都很熟悉这栋高塔,他们知道哪里是通往外面的捷径,所有人都尖叫着,推搡着,试图在黑暗中靠别人的身体来挡住滴溅的酸液。当这群人最终踉踉跄跄的跑出高塔时,人数已经比之前少了许多。
“人类啊,肉体是真的,灵魂却是假的。不需要添加什么苛刻的条件就可以测试出我们有多懦弱,多自私,多虚假。真理在哪里?在宇宙的边缘?不,即便突破那里我们也无法走出困境。我们的困境在心里,只要它依旧跳动,困境就永远都在。”艾尔文看着这些人跌跌撞撞的跑出镜头视野,他回过头看向伊文,“这就是丑陋的人性,这样的人类,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明明没有风,说到这里时他却觉得有点冷了,他抱着膝盖靠着伊文坐下。黑暗的夜幕下,拖着尾焰飞上天空的飞船更多了,他知道他们正在疯狂逃离。他曾做过“重要”的人,也曾被定义为“弃子”,谁能知道,这一幕,他是多么多么熟悉啊……
高塔外的普朗克当然也接到了撤离的指示,助理以为他会立刻出发,结果他并没有动。
“我知道了,你走吧。”他说。
助理走了,他一个人坐在指挥车里发呆,这时格劳修斯进来了,作为大法官的他显然也接到了命令。
“你走吗?”格劳修斯问。
“我不走。”普朗克说。
格劳修斯懒洋洋的靠在车门上:“你不走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杀人。”
这时,普朗克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是直的,就如同被人掏空了魂魄一样。他像是在回答格劳修斯,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会杀人,”他说,“你走吗?”
“我?”格劳修斯回头看向车外,车外的各种警用灯一时把他的脸映上了各种颜色,他用他特有的温和笑容朝不知道哪个方向笑了一下,“我不走,如果他一定要这样才能结束,那我就和他奉陪到结束为止。”
两人沉默了片刻,普朗克先开口:“我想我有杀他的方法。”
他按着他的瘸腿站了起来:“和以前一样,格劳修斯,如果你不走,那就跟我走吧。”
普朗克跳下车,他试着走了两步后,把拐杖扔到了一边。当他穿过人群,跨过警戒线,走进园区时,他觉得自己突然又变回了一个军人,那个可以抛下过往,冷血无情的军人。
在据此几十公里外的某座不起眼的酒店,安格拉刚刚赶到,她来通知夏尔,因为他们也在撤离的名单上。
“我可以把你们都带走,飞船就停在酒店楼上。”
“谢谢,但我是为此而来的。”施利芬才从昏厥中醒来,他憔悴却坚定,“我来了就没想过要走。”
“我当然也不走,”夏尔朝她耸了耸肩,“闭嘴,别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