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势的蔓延,尼尔斯的喊叫声从声色俱厉的斥责变成了无底气的喧嚣,越来越心慌。
他的法师塔,他近百年的心血,埃忒耳塔就是他的一切,失去法师塔,失去一切……
这种情绪上的不稳定,甚至开始造成尼尔斯身体周围元素之力的些微震荡,一层层紊乱的金光波纹从他的法杖上散开,冲得黄沙飞起,随火乱飞。
“精灵,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尼尔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也没心情对付梁小夏身边的白精灵了,全心全意地关注着燃火的通天高塔。
汗水从尼尔斯额头沁出,他捏着法杖的手心都掐出了血,以一副要吃人的脸色瞪着梁小夏,隐约还含有决绝的威胁。
梁小夏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极淡的微笑,红色的双眼倒映出层层跳动的火苗,甚至流露出了一种沉浸的,欣赏的神色。
她在同时欣赏眼前毁灭的美景,以及尼尔斯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见梁小夏脸上一点惊恐的表情都没有,尼尔斯咬咬牙,将法杖高高举向天空——
一道威力无比的光芒从尼尔斯的杖端亮起,橘红色的光芒穿透湛蓝的天际,散成一圈光环,瞬间抽干了方圆公里内的火元素之力,又快速涌入尼尔斯体内。
“炎阳爆?你想自爆?”
梁小夏终于再次将目光放在尼尔斯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我很好奇你是否有这个胆量”的表情,右手又打了个响指,大火再次从第四层下跳至第三层。
是的,自爆,尼尔斯除了自爆外,没想到任何方法阻止梁小夏的行动。
可他不甘心,他也舍不得自爆,自爆了固然能送所有可恶的白精灵一起下地狱,可他会连着法师塔和命一起都丢了,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
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白精灵闹到这种程度……尼尔斯已经后悔了。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肯让火停下来?”
尼尔斯声音中的哀求之音愈加明显。如此神色哀戚的尼尔斯,甚至有服软意味的尼尔斯,是法师学徒们都没有见过的,一众学徒看着心目中的伟大人物如此一副小人物嘴脸,各自内心都是酸苦难言。
高俊的神像多了一道裂缝。
梁小夏只是静静看着尼尔斯,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要什么,你知道我在等什么……法师到底有多高不可攀,精灵是不是真的低贱,就让我们用事实证明吧。
尼尔斯都快哭出来了,最后看了一眼燃烧到中段的法师塔,咬了咬牙,将法杖往地上一扔,对着梁小夏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白精灵并不像我想的弱小与卑贱,白精灵和我们人类一样高贵伟大……我已经为我的错误认识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请您停止大火吧。”
尼尔斯咬牙都咬出了血,法师尊严的长袍,被他自己扯下来,灵魂再无坚持可言。
随着这一句话,沙漠的太阳王坠落了。
梁小夏的怒火,到这一刻真真正正熄灭了。
她挥了挥手,熄灭了埃忒耳塔的大火,为尼尔斯的反应感到兴味索然。
“你不是真正的法师。”
真正的法师不会屈服,真正的法师也不会放弃,梁小夏宁可看到一个坚持错误的论调,但是愿为自己的坚持付出代价的法师,也不愿看到一个可以为了敌人的羞辱随时变节的法师。
至少,梁小夏相信,同样的事情换在她的父亲马塔基尼身上,绝不可能有同样的结果。
“人类也比我想象的更加无法接受失败。”
说完两句话,梁小夏再没理会尼尔斯,重新归入白精灵队伍中。
“夏尔大人,谢谢你,我代表所有受到委屈的白精灵,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几百年,几百年了…..从没有人站出来为白精灵说过一句话,她们在这片沙漠的世界,只是一种精致的货物,可爱的宠物,会说话的玩物,没人会真的关心白精灵是不是有地位,或者有没有尊严。
甚至连一部分白精灵自己,都接受现状,逆来顺受,任由宰割。
盖丽眼边含泪,只觉得天上的阳光,第一次暖融融地照到心底。
“当国家的尊严都难以保存的时候,个人又如何独持高洁?”
梁小夏扶起弯下腰肢的精灵,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尼尔斯站直身体,松一口气,瞪着脚下的沙地,眼底滑过一丝阴狠,开始盘算如何利用法师间的联系,向精灵们报复仇恨。
这是他最后的表情。
一支冰绿色的箭矢从尼尔斯身前的沙地钻出,拐了个圆润的弯正中他额头,箭头上的毒素使他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种铜锈般的青绿色,肢体肌肉僵硬得连动都动不了,体内全是一种腐化的疼,不到十几秒,就彻底死亡了。
梁小夏不会留一个对精灵族有明显敌意的隐患尾巴,她也不是什么心软或粗心的精灵,所以她使用辛楼女王教给她的方法,将尼尔斯变成了毒化雕塑——彻底的,不能恢复或动弹的那一种。
大火渐熄,镜月手下的琴弹完最后一个音,旷远的曲调散入沙漠,无迹可寻,只剩一片黑烟,斜飞入天。
高高在上的太阳王尼尔斯,最终成为了一尊低头愤恨,血肉所化的雕像,在沙漠中对着精灵们离开的方向伫立百年,见证精灵们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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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有爱小番外:
小夏:“阿德莱德最近练习很刻苦啊!”
镜月埋头看书,听到此感叹,抬头看了她一眼。
...
小夏:“我总觉得雷诺很辛苦,你说我要不要主动再给他放个假?”
镜月挑了一下眉,换了个坐姿,侧脸对着小夏,翻了一页。
...
小夏:“洛基这两天总是神经兮兮的,你说他会不会又受刺激了?”
镜月咳嗽一声,顺手给书页里夹上一张书签,合书站起,立在梁小夏身边。
...
小夏:“好久都没有见拉法尔了,你说他会不会都不记得我了?”
镜月终于忍无可忍,打横抱抱起梁小夏,用力咬住她的耳朵尖,将她扔在床上,翻身伏压。
“关于这些问题,可以留到明早你睡醒的时候再讨论......今晚,我不想再听见除我以外的名字,再从你柔软的小嘴巴里漏出来。”
梁小夏承认,她是故意的。
中秋节和书一起度过,太煞风景了。
...
第二天,梁小夏拉着被单,嘴里咬着甜馅薄皮点心,笑得一脸幸福:
“这是什么,很好吃?”
镜月在书页菜谱上打了个勾,“无所谓什么,你喜欢就好。”
中秋节,怎么能不吃月饼呢?
虽然吃的时间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