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棘背着身,将身上的弓箭卸下来放在了河滩上,又打算离开,却再次被精灵女王叫住:“你等一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精灵女王这次话语婉转,可明显包含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精灵女王海黛吩咐了一声,带着看起来忍不住就要爆发的苦棘走进了森林。
梁小夏一阵诧异,是错觉吗?她在苦棘眼里看到了愤怒、绝望、仇恨、却还有一丝渴望?她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苦棘的弓箭静静地躺在河滩上,铁质弓箭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流线型的弓身,两端微微上翘,磨得发白的手柄,紧绷的红色弓弦,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如天上的新月一般莹润清冷。
梁小夏对着弓箭暗流口水,真是太漂亮了,饶是她这样的门外汉,都不禁赞美。估计苦棘全身上下,最值钱也能拿得出手的,就剩这把弓箭了。
就在她的双手碰到弓箭的同时,口袋里的石珠突然变成了燃烧的炭块,不断发热。梁小夏忍着灼烧,假装抬了一下弓箭,又迅速放下,吁了一口气,转身问玛塔基尼:“父亲,这把弓太沉了,你能帮我扛回家吗?”玛塔基尼来到梁小夏身边,轻松地扛起了铁弓。他一句表扬的话都没有,表情却要柔和很多,梁小夏知道,父亲还是很满意的。
华容长老站在树林边,有点担心,几次都想进去看一看,却最终停住了脚步。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两个精灵终于一前一后从树林里出来。精灵女王脚步稳重,嘴角却淡淡笑着,看样子对谈话结果很满意。相比之下,苦棘阴沉着脸,苦大仇深的,远远地跟在精灵女王后边出来,感觉整个就像扔到火堆里快要爆炸的毛栗子,又像下雨之前的低气压。梁小夏本能得朝玛塔基尼身后缩了缩,她可不想触霉头。
精灵女王什么都没说,带着华容长老,点点头就道别离开了。苦棘则夹着风暴,一身黑色的烂斗篷被晚风吹得呼呼作响,直直地朝梁小夏走了过来。
苦棘站在梁小夏面前,闭上了眼睛,表情难看得像是吃了癞蛤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明天晚上开始,跟我学习弓猎术。”说完之后,苦棘又留恋地看了一眼抗在玛塔基尼怀里的弓箭,转身走了。
啊?天上下红雨了?梁小夏顾不得计较苦棘强势的态度。她现在想的是,苦棘想教她弓猎,该不会是想名正言顺地揍她吧?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现在学习武技难道都不用测试了?花朝节的测试仪式难道就是个过场?父亲逼着她学,洛基逼着她学,现在连苦棘也逼着她学,当老师就这么有成就感吗?
梁小夏越想越觉得,苦棘肯定是觉得今天输了很不爽,又因为精灵女王和父亲都在观战,没办法找麻烦报复回来,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每天逮着教训她。毕竟如果是打架的话,父母可以报复回去,如果披着“教学”的外衣,那殴打起来就更方便。梁小夏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担忧,并进一步计划毒死苦棘,或者逃出森林,从此隐姓埋名。
正如苦棘的字典里没有“手下留情”一样,玛塔基尼的字典里也没有“减负”,他还是板着石膏脸,说了一声:“法唱课照旧。”就牵着梁小夏回家了。
苦哈哈的梁小夏计算了一下,她每天早上要上两个小时的法唱特别辅导,之后是四个小时的“烟民交流会”,下午听洛基侃大山,晚上还要被苦棘施加教育铁拳。这日子被安排得黑暗无比,怎么比前世自己上学的时候还可怜?至少上学时老师不会给拳头惩罚学生,也不会让学生学习毒害身体的烟草实践课程。
“妈妈的夏尔宝贝真是太可爱了。”多兰看着抱着碗狼吞虎咽的梁小夏,双手托腮感叹道:“你说是不是呀,亲爱的?”
“咳咳,咳咳”玛塔基尼被那句“亲爱的”噎得呛到了,强装镇定,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尖尖的长耳朵却一直红到底。
“夏尔宝贝,和妈妈学做饭吧?这样等你以后长大了,也可以给自己的宝宝做美味的饭菜吃。”多兰看着夏尔,目不转睛,嘴里却又抛出一个炸弹。
“我吃饱了。”梁小夏擦了擦嘴,用餐巾掩着尴尬的脸落荒而逃。这就叫现世报,谁让她刚刚嘲笑玛塔基尼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