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话,他低头将檀木盒子重又打开了一遍,确定开启的密码顺序不会在打开一次后就重新打乱。确认无误,他重又扣上,然后向黄蓉道:“郭夫人,多问一句,如果这个按错,会怎么样?”
黄蓉道:“按错自然是打不开了。”
尹治平又问道:“那直接强力破坏呢?檀木虽坚硬,却也不是无坚不可破之物。”
黄蓉道:“强行用力破坏,会引燃盒子里暗藏的火药,将里面的《九yin真经》一并毁去。”
尹治平闻言暗惊,幸好刚才没掰开时,没有猛使劲硬掰。点点头,道:“多谢郭夫人告知,这可真是很好的保护手段,是郭夫人自己设计的吗?”
黄蓉摇摇头,道:“是我父亲设计的。”
尹治平叹道:“黄岛主果然学究天人,无所不jing,实乃当世奇才。可惜自三年前一唔,至今未能再得一见,甚憾。郭夫人,不知你最近可有令尊的消息?”
听他提起三年前见过父亲黄药师,黄蓉这才想起两年多前,黄药师曾给她写过封信,信里提及在荆州长江段上与尹治平偶遇,信中对尹治平多有赞赏,还说把其引为生平知己。
黄蓉当时还很奇怪,尹治平是全真教出身,按理为人应是方正不端,很古板的那种,怎么会跟号称东邪的自己父亲趣味相投,被父亲引为知己。当时她虽曾于陆家庄见过了尹治平,并通过那晚苏小雅之事了解到了尹治平的智计手段,但尹治平隔ri便即告辞离去,她却还是来不及对尹治平的xing格为人做什么了解。
时至今ri此事,尹治平昨晚对郭靖一番巧言诡辨,就从他们夫妻手里讨要下了《九yin真经》。黄蓉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当ri父亲信中所言,果然不虚。尹治平此人看起来方正温和,似乎人畜无害,但行事手段却是不依常理,而且毫不拘泥古板,懂得灵活变通,有时所用的手段不大光明也不在意。从某方面来说,也确实够邪xing。
便譬如《九yin真经》,全真教中马钰丘处机等人难道真的就对《九yin真经》毫不起意,没想过要借来看看。若说他们半点没有,黄蓉可也是半点都不信。
但他们心中虽有此意,可因王重阳当年的遗训,哪怕郭靖主动借给他们看,他们也会推拒,更别说跟郭靖开口讨要了。这不仅有祖师遗训,还有个身份面子的问题,他们是绝对拉不下这个面子的。但尹治平对此却毫不在意,他想要看,便直接开口跟郭靖借阅。郭靖推诿不肯,他就干脆巧言诡辨地讨要,反正就是要得到手。
所以黄蓉心中才对尹治平一直提防jing惕,尹治平此人不但有头脑有手段,而且行事不依常理,你很难想到他一步会去做什么,又会用怎样的手段。这人若真个要蓄意针对郭靖,哪怕有她在旁边盯着,恐怕郭靖还是照样会在他手下吃亏,何况她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郭靖身边盯着,便如《九yin真经》此事,尹治平就是趁着她不在,单独跟郭靖去谈,把郭靖绕了进去,最后让他们失了《九yin真经》。因此,她才要尹治平发誓答应不得对付郭靖才肯真的把《九yin真经》给他。
心中转瞬掠过了这些想法,黄蓉开口答道:“我与父亲已有两年未见了,只是常有通信。不过最近的一次通信,却是上个月了。父亲他闲云野鹤,一切安好。”
尹治平点点头,道:“黄岛主在江湖上逍遥自在,着实令人羡慕啊!”
黄蓉道:“下次回信,我会跟父亲提及尹师兄对他的挂念的。”
尹治平道:“那就多谢郭夫人了。”
黄蓉点了下头,随即转口道:“尹师兄,我要你发誓答应的条件,还请你不要告诉靖哥哥。”
尹治平点头笑道:“好,我懂得,保证守口如瓶。”
黄蓉点点头头,起身道:“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尹治平起身相送,将黄蓉送到院门口时,他停步道:“郭夫人,我还有句话要说。”
黄蓉转身看着他道:“尹师兄请讲。”
尹治平道:“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郭夫人,我答应了不去针对郭兄,还盼你也能紧守本分,别来寻我的事,大家相安无事,这是最好不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黄蓉闻言双眼一亮,然后点了点头,道:“这话很好。尹师兄放心,我会记着的。”
“那郭夫人走好,告辞。”尹治平拱手作别。
黄蓉点了下头,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