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聂蓁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眼,转过来示意管家靠过来,低声问道:“王爷先前和谁在一起?”
管家低声回过来:“是洛大人。”
……原来如此。
聂蓁轻声失笑。
明华郡主和向氏父子齐齐疑惑又忐忑地望向她。
“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侮辱当朝辅政王。”聂蓁站起了身,似颇为惋惜地温婉一笑,“这个情,我可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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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微雪还坐在司明阁的荷花亭里发呆。
她的心里完全静不下来,纷纷乱乱地全是今天兰雍对她做的事,跟她说的话。
他吻了她,这不是做梦。她下意识摸了摸嘴唇,那平生第一次的亲密举动仿佛还残留着些许柔软余温,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但为什么偏偏会是和他?
她质问他,他不仅不解释,反而表现得好像真对她有意思!这……也不是做梦。
一个男人有了妻子却还来招惹其他女人,这是她最为鄙视的事情,但为什么他一句“我和聂蓁并未有夫妻之实”,她竟然心慌了?
她纠结又郁闷,想不通,又气,忽然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还发泄般地喊了一声,这一下用的力气还挺大,她觉得掌心热辣热辣的。
“大人,”薛宁走近,看她这神色晦明难辨又突然抓狂的样子,毫无防备地怔了一怔,以为是有什么疑难事,“出什么事了?”
“没事!”顾微雪烦躁地吐了口气,缓了缓情绪,转过来看着他,“找我有事?”
薛宁点点头:“长乐王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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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蓁果然来了。
顾微雪一步步朝着正站在那里欣赏花草的她走去,心里莫名涌上来几分想要逃避的情绪。
还有……几许内疚。
都怪那个毫无节操的兰雍!她忿忿地想。
“来了?”聂蓁回身看见她,先笑着开了口。
顾微雪见着她,心里却很是别扭,就好像自己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于是连目光也不太敢正视,略微移开了一些,点头:“王妃找下官有事?”
聂蓁微笑地看着她:“怎么这么客气?”不等顾微雪答话,又续道,“我想为父亲祈个福,所以来广液池焚香沐浴。洛大人,你与我一道去吧,大小也算是个仪式,你在旁边看着我也觉得踏实。”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微雪自然也不好拒绝,于是点点头,应了。
广液池里,雾气缭绕。
聂蓁披着一袭轻薄的纱裳,长发散在脑后,款款走到浴池边,静静看着侍女往池汤里撒着花瓣。
顾微雪站在一旁看着聂蓁这袭私密又透着诱人之美的打扮,不禁又想起了兰雍那句话。
他和聂蓁尚未有夫妻之实……顾微雪真的不信。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聂蓁忽然开口说道,“我焚香沐浴时不喜旁人侍候在侧。”
侍女们应声退出,顾微雪很有自觉性地站在旁边等着没动,果然,等其他人出去了,聂蓁就转过来看着她,开了口。
“向弗凌的奶奶和父亲带着他到王府来求情,”聂蓁笑了笑,“王爷没见他们。后来,他自己去了都府衙门投了以下犯上之案,这会儿正在大牢里蹲着。”
顾微雪有点儿不安地攥了攥裙摆,开始思忖着待会要如何表明自己坚决不做别人小老婆的意志。
聂蓁盯着她的表情看了会儿,说道:“我见了王爷才知道,他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连对明华郡主这个挂名的皇亲贵族也摆明了懒得给情面。原来,是因当时你在他身边。”
顾微雪咬着唇角,心一横,说道:“王妃,我……”
“你先听我说完。”聂蓁温声打断了她的话,“有些男人,你别看他平时好像万事都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其实于情之一事上,也不过是那般直来直去的单纯性子。”
她垂着眸,聂蓁也看不太清她的神情反应,端详了一会儿后,便兀自续了下去:“其实,王爷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顾微雪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抬起了头。
“这也是当初他答应娶我的原因。”聂蓁伸手覆上了披掩在身上的纱衣,然后,她微微一笑,将衣衫褪尽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t t
☆、时机
聂蓁就这么赤身站在那儿,身后水雾热气氤氲,衬着她一派坦然的姿态。
眼前的情景让顾微雪有些猝不及防地愣在了原地。
然后,聂蓁看着她,平静淡然地笑了笑:“如你所见,我是天生石女。”
***
入夜,长乐王府。
观月湖水榭上,晚灯随风轻摇,兰雍手执一杯清酒凭栏而立,远目静静看着倒映在湖面,转眼又被涟漪晃乱的月影,久久沉默着。
“王爷,”聂蓁走到他身旁,柔声道,“如今既然她都知道了,你还在等什么呢?”
兰雍没有说话。良久后,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你没有必要告诉她。”他开口时,声音有些出乎聂蓁意料的冷静。
“今天的事,不过是我一时冲动。”他说,“其实我已经放下了。”
聂蓁微微蹙起了眉头,就着月色与灯火凝视了他半晌,说道:“王爷,念着你我也是自少年时便相识的情谊,我有些肺腑之言想说,不知你可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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