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蓁旋即意识到什么:“王爷是怀疑她或许猜到了陛下的身份,所以有意接近?那这么说的话,她来参加司明阁的考核恐怕也是另有所图了?”
“散花台的事我故意提醒,也是想试试她。”兰雍掀开窗帘看了会儿随着马车行进不断后退的街景,淡淡说道,“不管她是什么人,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这场考核她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聂蓁沉默着没有说话,微微凝眉,似有心事。
“有话就说吧。”兰雍说得直接。
聂蓁抬眸望向他,说道:“王爷就这么杀了曹继贤,我恐怕家里会有些不太平。”
他垂眸淡掀唇角,放下帘子,转回目光看着她:“他先前所犯之罪已是无可饶恕,我若不杀他,便是衡阳王要拿他做文章了。莫非落在他手里,便是如你所愿?还是你以为,他会因对你余情未了而放过这个机会?”
聂蓁默了默,沉吟道:“但我先前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不像是普通的醉酒。”
“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兰雍道,“你只管处理好你的事吧。”
“嗯。”聂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须臾,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差点忘了。”她笑笑,从腰间摸出来一道符坠双手递给他,“上太妃的寿礼我已经预备好了,这是给王爷您的,早两天听大管家说您头疼,前日我半夜醒来又见你房中有灯影。不如试试把这个凝神符坠挂在帐子里吧,听说有助于安眠。”
“谢谢。”兰雍笑着道谢,却没有接,“但这对我没什么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聂蓁见他不要,也不勉强,又无奈而干脆地收了回去。
兰雍看了她半晌,说道:“今夜的宫中家宴你若不想去,可以不必去。”
“为什么?”聂蓁先是有些不解,旋即了然,一笑,“我连给衡阳王妃恭贺怀孕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呢。”
兰雍没再多说什么:“你自己决定吧。”
聂蓁却笑道:“说起来这种场合恐怕王爷你才是最有压力的,毕竟我这个王妃一直未有所出,也不知今夜上太妃会否说些什么。”
兰雍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了眼睛靠在厢壁上,似在养神小憩。
聂蓁也没有再说话,于是车厢内便如此一路安静了下去。
***
由于这场风波,第二轮考试的时间也推迟了一些,从宫中急急赶来的那位程姓公子便也恰好赶上了这场复试。只是如顾微雪所料的那般,他来时已是仪容略有狼狈,双眼下面都挂着黑眼圈,等到提笔时,已经开始抓起了头发。
而那位许家小姐,则显然下笔前已颇有成竹在胸。
待考完走出星沁园时,顾微雪看见那个程公子失魂落魄地沿着长街而去,心中已大概料到了些结果。
“洛姑娘。”许梦姝竟叫住了她。
她转回头,牵出一抹笑来等着对方走近。
“早上的事我还没有机会向你说明,”许梦姝道,“真不好意思,都怪我的丫鬟太沉不住气,才会连累你被歹人抓住。”
顾微雪心照不宣地微笑道:“既然连王爷都未有追究在场之人是否与那歹人有所勾连,我又怎么会与许小姐的丫鬟计较呢,许小姐不用在意。”
言罢,她看着许梦姝脸色蓦地一变,眸中似有惊疑忐忑闪过,便笑笑一颔首:“那我先走了,告辞。”
她这才终于觉得神清气爽地转身向着出城回家的方向大步而去。
回去的路上,顾微雪还特意买了条鱼,打算晚上做点儿好吃的慰问一下大难不死的自己。
等做好了饭后,她又觉得一个人慰问自己有些冷清,便想着请对面的房东一家也过来吃点儿,她解了围裙走出院子,回身刚把篱笆院门掩上,眼前却忽然一黑,呼吸倏然变得有些憋闷。
再下一刻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后劲上便狠狠挨了一记手刀。
顾微雪还来不及感到吃痛,已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吃药的作用一直打瞌睡,本来以为今天更不了的,居然码出来了,佩服我自己。。。晚安~
☆、宫宴
顾微雪是突然被一阵刺鼻的气味给熏醒过来的。
她被呛地冒了些泪花出来,连忙撇过头先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等顺下气后终于能睁开眼睛,顾微雪第一反应就是抬眸四下看起了此刻所处的环境。
这室内有些出乎意料的大,还有朱漆圆柱,锦幔香炉……最重要的,是有人。
“你就是洛英?”一个容貌美丽,气质娴雅中略带几分刚强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高处打量着自己,她的穿着打扮端庄而华贵,身边还立了个看上去年纪差不多的女仆,衣饰也显然比一般下人好很多。
顾微雪见那坐在上头的中年女人面有贵相,身边女仆的打扮也并非寻常人家所有,再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站着的两个男人的穿着,不由心里一沉,大约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民女洛英,”她一忖之后,从容而恭敬地起身向着对方施了个礼,“不知上位坐的是哪位贵人?”
对方眸中微动,却并未急着答话,而她身旁的女仆见状,已接口道:“这是上太妃娘娘。”
……什么?顾微雪真是没想到,这位“贵人”居然会是这么“贵”,不,应该说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会被宫里的人盯上,何况还是上太妃?!她原本猜测出对方可能和宫里有关系,也不过是仅仅往同自己有些牵扯的司明阁许氏姑侄想了想,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人家还真是个“大大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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