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还拱了拱手,一副礼貌的样子说道:“请大家长和顾谷主放心,回头我即刻让人送还庚帖,退了这门亲事,全当没有发生过。”
微生荣最后一个字说完,屏风后面的顾紫菀早已皱起了眉头,低声道:“他这一番抢白,倒成了他们退的婚了。”
顾月见也险些怒出声来:“我们天机谷堂堂顾家,凭什么让个出身旁支的来退婚?还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你是个丫鬟妈子,这不是在打爹的脸么?”说着转过脸愤愤看了一眼她二姐,“都是你惹的事!”
顾微雪从雕花孔隙间收回了目光,冲着她们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然后,又轻手轻脚地从侧门退了出去。
“月儿,想不想把脸打回去?”顾微雪眸色清亮地看着她,说道。
顾月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顾紫菀却先明白了什么,忙道:“雪妹,你别乱来。”
“我不是乱来,”顾微雪说道,“长姐,你也听见了,微生荣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给他长长记性,他还真当我们顾家女儿不如他们江陵坞的男人。这以后,岂非个个来上门提亲的男人都可以小看咱们顾家了?今天说我是丫鬟妈子,来日莫非要说你们两个是不学无术的神棍么?”
“那你想怎么做?”顾月见立刻问道。
顾微雪凉凉一笑:“他不是自负出身于江陵坞么,那咱们就同他斗斗他们微生家最引以为傲的家学。”
顾紫菀和顾月见对视一眼,不由面露诧异,异口同声:“你是说——兵法?!”
作者有话要说:脚上的疤又裂出血了。。。。心好累╮(╯_╰)╭
☆、破关
随着顾凤鸣一声语调沉怒的“不送”,听得出情绪极其不悦的逐客令落地,江陵坞一行人刚刚步出顾家大门,还未来得及坐上马车,便听得身后顾家大院传来一阵喧哗。
“慢着!”一个满带怒气的娇俏女儿声蓦然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顾家三小姐正柳眉倒竖地紧紧盯着他们,然后,下巴一扬,向着微生荣就开了口:“我二姐现在还躺在病榻上,你却就这么走了?”
微生荣一家不由面面相觑,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颇为意外,他对顾月见说道:“我已经说了会退婚,顾二小姐的事恐怕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怎么没有关系?”顾月见比先前还更生气了,几步走过来,气势汹汹地盯着他,“我姐姐还没同意退婚呢!”
“……啊?”微生荣有点儿搞不明白了。
倒是微生睿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三小姐,你的意思是,退婚一事并非二小姐本意?”
“是啊,”顾月见说,“我爹听说他没本事才非要退的啊,说他配不上我二姐这风华正茂的黄花大闺女。”
她这话一说出口,微生荣一家的脸色倏地变得有些尴尬难看,此前一直没有言语的微生荣母亲程氏此时也终于开口说道:“那么,不知道风华正茂的顾二小姐又为什么跟你爹的意见相左呢?”
“因为我二姐未承家学,所以从不以貌取人啊,”顾月见的语气有些略带嘲讽,又一脸嗤之以鼻的样子,说道,“她说她相信出身于江陵坞的青年,即便不如其族中兄弟多才,但必也是才俊,总不能因为人家是出身于旁支就眼带偏见,学着那些无知村夫看不起人吧。可我爹却偏是不听啊,我二姐与我爹吵了一顿,面子薄,这才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话音刚落,从里面又匆匆跑来一个丫鬟,满脸急色地说道:“三小姐,二小姐怎么也不肯让大夫进去,她说无论如何要见一面荣公子,向谷主证明她一定没有看错。不然,不然……便是死也不能安心!”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就连江陵坞的人也不少皱起了眉头,要说这顾家二小姐,虽然一贯有传言说不得亲父所喜,但从今天顾凤鸣的态度来看,他对这个女儿也并非如外间所言的那么嫌弃,再者,人家怎么说也是堂堂顾家的小姐,若是真因为他们微生家的人出了个什么好歹,岂非更是结了仇?
微生睿身为江陵坞的大家长,本还想着过些时候再来调和一番,又怎会在这关节上加深仇怨?
“阿荣,”微生睿立刻嘱咐道,“此事因你而起,还不快当先跟过去?”
微生荣被大家长这么低声一喝,立刻挺身低头,恭恭顺顺地轻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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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顾微雪房门前的院子里已围站了一圈人,出乎意料的是顾凤鸣并不在这里,反而是顾家大小姐和三小姐一左一右地扶着蒙了面纱,走路略显得有些虚弱的顾二小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先冲着微生睿开了口:“微雪见过微生堂主,请恕微雪身体虚弱,不便行礼。”
“二小姐不必多礼。”微生睿言罢,又向四周看了一圈,“顾兄呢?”
顾紫菀伸手指了一指身后的房门,其他人霎时了然,也顿觉有些好笑:看来这顾谷主是面上挂不住,所以才不肯出来见人。也对,谁让他先前犟脾气,下了逐客令,结果现在拗不过自己女儿,待会再被顾微雪证明了她没有看错微生荣,岂不是又要让他拉下脸来赔好话才能挽回这桩婚事?
于是微生荣便当先一派有礼有节的样子站了出来,冲着顾微雪拱了拱手:“在下微生荣,不知二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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