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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感觉我每天沉浸在蜜罐里,肆无忌惮窝趴在林哥坏里,简直和世上最幸福的猫没区别了。
林哥身上有一股让我着迷的气息,像是太阳一样的,干燥温暖的。
我时常患得患失,常在清晨睡梦中惊喜,生怕这只是一场异想天开的泡沫美梦,我常借着黎明细微的晨光一遍遍抚摸仍在睡梦中的林哥,一遍遍用手指勾勒他舒缓的眉眼。
我知道我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少得可怜,我可以拥抱他的时间弥足珍贵,所以我舍不得浪费在他身边的一分一秒,舍不得少看他一眼。
俱乐部和白白那边注定难以顺利解决的,还有奶奶那边,暂时有疫情拦着,但终究不是个稳妥的局面。
临危之际,让我多呆一会在林哥身边吧。
我真的难以放心。
林哥因为封控愈发郁闷烦躁,他每天都是会走到阳台上远眺,期盼着再换一个地方。他开始尝试游戏,各种各样的游戏,也没有世界常的,赢两把输两把就又换了,一开始我黏着和他玩,后面他一个人玩着,不想理我。
他真的,很容易腻味,对什么都是,对人一样。
这还不是最让我心揪的,最让我心梗的是,他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在浴室尝试自杀。甚至没有给我任何预兆,在普通的一天即将结束,在惯常的洗浴时间,他一进浴室呆了一个小时。
我发现不对劲踹门进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平静躺在水面下,我慌乱地揪起他,他无力睁眼看我,我心慌意乱地摁头吻他,亲吻胡乱地落在他脸上,我吓得整个人都是抖的,几乎是跌坐进浴缸里抱他。
我在他耳边颤抖着声音喊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留下来,我求求你……
我仓惶地撩拨他,勾引他,在浴缸里草草做爱,没有半点欢愉,只是机械往他几把上撞,一边贴在他耳边求他留下来。
最后还是他揉着我的腰,僵硬颤抖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让他射在里面,我也射在他手里。
后来,他敷衍说只是在练水下憋气。
这个骗子。
中秋节那天,我俩想方设法搞到了酒在阳台喝,他喝地酩酊大醉,倒在我怀里,我听见他迷迷糊糊地说,
他一直在期待一个幸运的瞬间,一个不痛不痒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的瞬间。
我惶恐不安抱着他,求他不要离开,他醉倒睡过去了,我的祈求终是没有落进他耳朵里。
他清醒后就忘了这件事,留我一人提心吊胆地记着。
我更加寸不离身地帖着他,掰着手指头一遍一遍预计还可以陪他几天,到后面纯属不想了,多留一天便是赚一天。
林哥仍旧慵懒摆烂,耐心不多,有天我扑在他怀里一起晒太阳时,他呢喃地说,我们一起去南方吧。
我欢心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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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来得及去南方,白白找上门了。
在某个和林哥下楼做核酸的午后,白白出现在队伍后面的一个树荫下,我低头把口罩再拉上一点,手机里弹出一个短信,我找到你了。
好吧。
我敲字回个,我明天跟你走。
他回个凭什么。
我继续敲字,乖,听话。
他说,好。
第二天,我和林哥错开做核酸的时间下楼来,做了个核酸便上了白白的车。
我拿出旧卡插上,开机,一堆的轰炸消息。
给家人都报了个平安,再和奶奶说,我想要一个平安符,让她寄过来。
我喊了隔壁的邻居帮忙,让他帮我把平安符偷偷贴在林哥阳台边上。
俱乐部那边好像受到了法律打击,偃旗息鼓了一阵。我正疑惑着,白白转头和我邀功,他说,他后面知道俱乐部把事情捅到我家里了,怒不可遏地修理了一阵俱乐部。
我摸着白白的头夸他做得真棒。笑死,俱乐部那边还想借着白白用林哥威胁我,没想到先被白白整了一顿。
白白还说,他已经打点好了我和俱乐部的合同问题,只要我签个字,后续违约金什么的,他会马上帮我处理,条件是我续签和他的合同。
无非是把吊两棵树上的绳子换到同一棵树上罢了,一样都是跳火坑。
我说那算了吧,大不了散尽财产,进去蹲两天。
双手一摊,摆大烂。
白白气急了说,如果把林哥弄进去呢,我说他进去,我都不用人请,我后脚就跟进去了。
我跟在林哥后面那么久,倒也不介意跟到哪里去。
白白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有什么好的。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我说在我这里你有什么资格跟他比。
他脸撇向一边,扭回头愤怒地冲我说,我比他年轻,比他好看,比他有能力,比他有钱,比他爱你!我可以帮你摆平一切,包括你的家人,你不是说过我是你最乖的狗吗?你凭什么因为他放弃我!凭什么
', ' ')('!
我耸耸肩,双手一摊,那你值得更好的咯,换个主人吧,我配不上你这条年轻好看有钱的狗。
什么东西,敢和我林哥比。
在我这里,林哥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比较的选择题,他是我的命,是他死了我能立马跟他后面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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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白白找了几个人把我压进学校傍边那个专门用来调教的房子里,收了我的手机,装了锁链,开始被软禁。
学校停课了,学生清退了很多,周边的小区也在封控中,以租房为主的小区房子空了很多。
愤怒反抗呼喊求救无效后,我歇了心,暗暗思量着如何彻底摆脱这狗皮药膏一样的人。
封控又被软禁的日子实在无聊,我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乐子,我终得好好活着,才能去找我的林哥。
午后我到阳台上晒冬日的太阳,想着林哥会不会也在晒太阳,想他什么时候会发现我离开了,想他会不会生气,想他会不会找我,想他会不会想我。
白白惯常来到房子里,褪下衣服跪着我腿边,我让他松开我脚上的镣铐锁链,他不回答,我踹他,他便受着,再摆正姿势跪俯着。
我不理他,他便跪一晚,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去,僵持了一段时间,我还是先放弃了。
思念快把我逼疯了,我恨不得立刻马上飞到林哥身边去。
我用白白喜欢的方式陪他玩了几次,除了上他。我让他把手机还我,我说我太无聊了,在合同结束之前我不会走。
我真的好想林哥啊,哪怕让我看一眼监控器里的他都行。
白白没吭声。后来,某天,他叼回来一份合同,我和俱乐部解约合同,还有律师事务所挂名取消通知,我把合同签了递给他,揉着他的头夸他真棒。
我在房子里找到了几个学生时期落在这里的书笔,我开始趴在阳台上,在书的空白处胡乱地写一些东西。
有时候会回忆写过往追林哥的小事,更多的时候我在写给林哥的情书,经常写得满满的一面,密密匝匝挤满了书面的空白处,有时候就只是寥寥几句,甚至几个字。
我好想你啊。
那几乎是我自认识林哥以来,他离开我的视线最长的一次,长到我夜夜睡梦中都在想念他。
我趴在阳台边的座椅上,隔着厚厚的玻璃望着楼下寂寥的小区,手里书本密密麻麻写着乱七八糟的字,有的力透纸背戳开几个洞。
我恍惚觉得我像是童话里的被困住的柔软公主,等待着毫无希望的王子的到来,我甚至自艾自怨写了一篇小小的童话故事。
写完我拿在手里在阳光下看了好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随意撕碎挥洒在空中,散了一地的纸屑。
我和林哥,我应该更像去拯救失意落寞公主的王子吧,我单枪匹马的追了他一路,妄图把他从虚无坠落中拯救,他更像我护在掌心里的脆弱公主。
哈哈,林公主,如果他知道我这样想他,肯定会给我来一拳的。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陷入浮沉撕裂扭曲的梦中,我梦到少年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林哥,那个举着太阳旗帜的灿烂耀眼的少年。
什么公主王子嘛,明明是太阳和他的愚笨执着的夸父,纵使太阳光芒暗淡,夸父仍旧拒不悔改。
我悲哀地想,我是真被锁出问题来了。
白白回来看见满地的碎屑,先检查了一遍门窗,自我第一次写东西,他便把所有的门窗都锁死了。他看过一次我写的东西,发现不是他爱看的,他便没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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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偶尔还是配合白白玩他喜欢那种捆绑调教游戏。
在合同结束的那一天,我发挥我最后的服务精神配他玩了一整天。
结束的时候,我平静看着他说,合同到期了,好聚好散吧。
他仍旧执着要求继续关系,跪在我腿边苦苦哀求,在我的冷眼沉默中,他逐渐崩溃,他发指眦裂看着我,手扯着脖颈上还未来得及撤下的狗链子,哭喊着,主人你明明说过我是你最乖的狗,你明明那么喜欢我,凭什么就因一纸合同说停就停呢!
我冷静地说,因合同开始因合同结束,不是很正常吗,你常年工作你不会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遵照合同罢了,纵使我消失一段时间,我也通知过你我需要休假了。
他崩溃哭腔道,三年啊,你演这么久,为什么不能继续演下去啊,我那么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那么需要你的……
那我的十多年又算什么?我苦苦跟在他身后十几年,我好不容易让他看到我,让他稍微记住我,好不容易把他救下来,你凭什么把我从他身边掳走!他明明终于稍微想好好活着的预兆了!他明明和我说,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好好生活的。我凭什么要陪你演这种爱而不得的戏码!你凭什么软禁我?你的喜欢是喜欢,我的爱就不是爱了吗?
我也崩溃了,掐着他的脸,暴怒朝他吼到,我长久挤压的思念终是抑制不住扭曲成恨意愤怒爆发出来。
', ' ')('他仓惶狼狈地离开卧室,一墙之隔,两个爱而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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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白白说要去澳洲结婚,和我。
我说你疯了?这个鬼疫情跑去外国,嫌死得不够快?
他说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拿着我妈妈工作的一些把柄文件,压着我上了飞机去澳洲。
满脸无语地换了一个地方被软禁。
白白好像很忙,常常晚上才出现,我态度稍缓和了些,配合着妥协,实则暗暗计谋着一些事情,我是不能和他结婚的。
那个锁链终于没再套上,只是门口仍旧有人守着。
某个深夜,我把白白的狗链子另一头栓在一边衣柜子上,套上他的衣服,拿着他早已改过密码的手机,带紧口罩,翻了自己的一些证件,把翻到的钱全揣兜里,匆匆出门,门外守着的人迷迷糊糊的,我状似随意拍了拍那人肩膀做提醒,便匆匆离开。
出来后,靠着手机导航跑了蛮远,在一个小店匆匆换了一个手机,原手机随手放抛一边垃圾桶里了。
仓惶地逃跑,终于跑到大使馆,可惜当时回国很是困难,领了一些接济物资,我又匆匆离开。
最后匆忙逃到一个偏远的住宅区,靠着蹩脚的英语和翻译软件租了一个阁楼,悄悄地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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