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了一件西装外套,单手插兜站在窗前。角落处的留声机正在曼声歌唱,靡靡之音一扭一扭的弥漫了整间客厅。客厅没有开灯,潮湿黯淡,声音随之带有了温度与水分,听起来就是如泣如诉了。
金小丰在窗前站成了一副高大魁伟的黑色剪影,默默向外眺望。
两辆汽车从道路上拐下来,一前一后的停在了院门口。丁朋五率先推开车门跳下去,随即打开一把黑伞,端端正正的撑在了车门上方。一只手从车内伸出来扶住车门,陆雪征探身下车,被两名保镖簇拥到了黑伞下面。
雨势已经缓得多了,但是淅淅沥沥,依旧不能算小。金小丰射出目光,就见陆雪征穿着单薄的短袖衬衫,两条手臂随着脚步前后摆动;脚上的皮鞋踩进院内的水洼里,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黑伞忽然晃了一下,陆雪征的头脸随之显露了一瞬——昨天刚理的头发,两鬓剃的太短了,看起来几乎有些愣头愣脑,不过同时也显得年轻了一些,配着那样高挑挺拔的身材,行动起来简直像个大小伙子。
金小丰无言的欣赏着干爹的步伐体态,不知为何,会感觉很可爱。直到陆雪征已经临近楼门了,他才转身伸手,打开了厅内的电灯。
丁朋五并没有进入客厅,在门口就向陆雪征到了别。陆雪征也没有进入客厅,他直接上楼,去浴室洗热水澡。
金小丰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有些失望。关掉角落里的留声机,他出门去找陆雪征。
在卧室里,他看到陆雪征裹着浴袍,正盘腿坐在床边抽烟。两人对视一眼,陆雪征没说什么,只是垂下眼帘,向地上弹了弹烟灰。
金小丰在他身边坐下了,隐隐嗅到了一丝酒味。
“干爹。”他低声开口问道:“葛军长那边怎么说?”
陆雪征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掐灭烟头扔在了地上:“人家心怀天下,懒得来管我们这些小小家事!”
金小丰一听这话,猜出今天这场晚宴大概是进行的不顺。早就听说那位葛军长为人倨傲、不合时宜;看来这回是耍起威风,让干爹碰钉子了。
陆雪征抬腿滚到床里,拉过薄被盖到身上。仰面朝天的长叹一声,他回想起宴席上葛军长那副不屑一顾的冷淡嘴脸,心中登时气的发闷——向来都是人求他,从来没有他求人;他这些年威风硬气惯了,真是受不得这种委屈!
但是也办法,谁让自己本事有限,救不出儿子呢?除了李继安之外,他再怪不得别人。杜文桢一手操办了这场晚宴,已经是好心好意;葛军长并不欠他什么,袖手旁观也是理所当然。说来说去——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挺身又坐了起来,他抬手用力搓了搓脸:“葛军长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这不是个真肯帮忙的人,再去纠缠也没意思。唉,云端这孩子,当初忽然就来了,如今忽然又没了,我这心里可真是——”
陆雪征说到这里,躺了回去。而金小丰思索片刻,忽然说道:“干爹,要不然,还是让我去一趟吧!”
陆雪征已经闭了眼睛:“不许去!那个已经带走了我半条命,你要是再出了事情……”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金小丰侧卧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当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告诉你,从我当初把云端接回天津开始,我就做好一切准备了!”
金小丰无言的计算了时日,发现陆云端已经离家九个多月了。九个多月的光阴,足以让小孩子长高一截了。
他们做惯了杀手,自然而然的变得无情。平时众人都爱逗弄陆云端,逗弄的孩子吱哇乱叫;现在孩子下落不明了,却也没有耽误哥哥们吃喝玩乐。白嘉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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