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怕是要出门。”他眼看着金小丰为自己系好了皮鞋鞋带,便一挺身站起来,一边抬手去系纽扣,一边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又格外用力的跺了跺右脚:“你们做好准备,不要怕事。这回有易崇德做挡箭牌,就算杜文桢找来了日本人,我们也不必担心。”
白嘉治听闻此言,刚要答应,不想丁朋五忽然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干爹,杜文桢来了!”
陆雪征一愣,随即听闻窗外已经起了喧哗吵闹,其中一个声音十分熟悉,正是杜文桢的嗓门:“易老板!在下杜文桢,听闻您从上海过来了,特来拜访探望!令郎此刻已在医院苏醒过来,我想易老板一定思子心切,所以就擅自登门,来通报这个好消息啦!”
这话一出,陆雪征心中大惊,连忙走到窗前向下眺望,只见杜文桢前呼后拥带了十几名保镖,强行突破院门进入公馆,大概是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见到易崇德,所以索性当院叫嚷,隔空喊话。而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一扇窗子也被猛然推开了,易崇德探头出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显然很受刺激,可是居高临下的说出话来,音都不颤:“楼下哪位是杜老板?”
杜文桢走到人前,仰头对着上方一抱拳:“在下杜文桢!”
易崇德没有回礼,只问:“你说我的儿子还活着?”
杜文桢昂然答道:“易老板,说到这里,我可要向你邀个功了!若不是我这边抢救及时,令郎必然不能保住性命!”
易崇德越到了心荡神驰的激动时刻,越要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很好,那我倒要看看犬子是活到了什么程度。”
然后他干脆利落的就把窗子关闭了。
易崇德推门出去,手都哆嗦了。
陆雪征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直接说道:“我也要去。”
易崇德望着他,脚步停滞了一瞬。
陆雪征继续说道:“他若是当真活着,我看了也是高兴。另外我很知道杜文桢的人品手段,所以有话大家当面讲!”
易崇德听到这里,立刻答道:“我不反对。只是杜文桢那边……”
陆雪征恶狠狠的说道:“他敢在我家里闹事,我直接给他出殡!”
易崇德清楚陆雪征这一类人的本质,所以不肯多说。一手攥住陆雪征的手腕,他迈开大步向前就走:“那好!”
果然,杜文桢不让陆雪征同行。
两人现在已是撕破脸皮的了,所以见面之后,毫不客气。杜文桢知道易崇德在上海势力极大,和南京政府以及日本方面都有渊源,所以不敢轻慢;然而这不是个爱屋及乌的时候,他不能因此而去善待陆雪征。
“易公子在我手下人那里受了委屈,这我承认!”他对着易崇德和陆雪征朗声说道:“但这也是易老板和我杜某之间的矛盾,你陆雪征算是哪根葱?”
陆雪征当即反问:“你是从谁手中绑走易二少爷的?”
杜文桢当即伸手一指陆雪征:“若不是从你手下人那里绑走了易公子,我还不会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敢放人!你——”
易崇德一颗心都要急的蹦出来了,哪有闲心听这二人唇枪舌战?忍无可忍的大喝一声,他一手扯了杜文桢,一手拉起陆雪征,不由分说的就向院外走去:“横涛若是活着,我来给你们做和事老;横涛若是死了,我姓易的拼掉这条老命,也要为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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