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丞相更是垂着头,像是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身上,肩膀微微颤抖,可是,他却强挤出一个笑容。
“小福,才六十你就想走了啊?想得可美,你这么坏,又贪生怕死,阎王爷可不轻易收您,没个千百岁的,走不了,你就死心吧!”
福嬷嬷笑骂道:“我才不要做老妖!”
“不怕,我陪着你。”暮丞相道。
福嬷嬷哼道:“你有千百岁的命吗?有这福气么?”
暮丞相顿时很为难,“那岂不是要我扔下你先走了?”
“你先死,我替你料理后事。”福嬷嬷道,“是死是活,都不必害怕,哪怕还活着一天,这一天对于将死之人,还是很漫长的,很可贵的,能做好多事,能与身边的人说好多话。”
东方翊和暮芸汐都忍不住悲伤起来。
福嬷嬷这一句你先死,我替你料理后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道尽了人间悲欢离合。
没有什么是永久的,哪怕是他们一辈子的情谊,总有一人是要先走。
朋友是这样,亲子关系是这样,夫妻也是这样。
东方翊看向暮芸汐,双手与她紧握,他们在一起之后,有几次差点生离死别,因此更加懂得珍惜,也因此更伤感。
哪怕还活着一天,也是很漫长的,很可贵的,能做好多事,能与身边的人说好多话……
重复着这句话,东方翊旁若无人地凝视了一眼,嘴角含着微微笑。
一时,无人说话,屋中有一种沉寂萦绕,只有外头的冷风呼啸,发出沙沙的声音,却越发显得寂静无声。
晚上,暮芸汐和东方翊再次去了皇宫,九千岁的情况没有好转,从司徒染口中得知了病症,对于九千岁的病情,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九千岁一下午陷入了梦魇,醒来就咳嗽不止。
夜里,暮芸汐和东方翊一起照顾九千岁,九千岁看到他俩,纵然在病中,心情也是不错的,和他们说了好些话。
但是老爷子说话也不利索了,一直不停的咳嗽,仿佛心肺都要咳出来了。
? “皇爷爷,我先喂你吃药。”暮芸汐急忙拿出了百毒丹喂他吃了下去。
九千岁不慌不急的吃了药,“说吧,到底是什么恶疾,孤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暮芸汐立刻道:“哪有,就是普通的伤寒,加上您原先的心症,所以比平常的感冒严重一些罢了。”
东方翊给九千岁倒了杯热水,“皇爷爷,您最近怎么总爱说这些丧气的话?先吃了药,汐儿一会儿给你检查身体。”
“你们这群孩子呀。”九千岁淡淡一笑。
吃过药,暮芸汐给九千岁检查。
祥公公帮九千岁掀开衣裳看,暮芸汐给了他一副手套,“要验血,所以得带手套。”
常规心率测试不需要戴手套,但是司徒染说九千岁身中的毒,可能有传染性,所以还是要注意一下。
为了不让九千岁怀疑,暮芸汐说要血检。
暮芸汐让祥公公在九千岁肋骨、经脉骨头的连接处、颈骨多处按了按,依次问道:“痛吗?”
服了百毒丹后,九千岁的咳嗽就止住了,他摇头,“都没什么感觉。”
暮芸汐让祥公公放下,且叫他马上去洗手,祥公公迟疑地看着暮芸汐,“九千岁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