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除了一间厨房一堆柴火,边角处还种了一棵石榴树,趁着春光发了新芽,抽出的绿叶儿衬着夕阳好看的很。
东方幼仪将小乞丐伤口包扎好,又寻了些稻草在厨房里铺了个简易的床,将人放了上去,搭脉之后忍不住的皱眉。
这孩子倒是要强,用酒消毒、割腐肉那么疼,后面都晕了过去,他竟然也硬挺着半声都没叫出来,别说是寻常的孩子,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做不到这程度。眼下虽然把腐肉去了,也包扎了。但整个人气血两亏,若是想完全好,还是得出去,只是现在的情况……
“主子?主子你开开门,我是云溪!”
门外忽然传来唤声,东方幼仪起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去,将外袍脱了盖在小乞丐的身上,这才去开了门。
“主子,主子你还好吧?”
云溪拎着食盒,话没说完就红了眼。
她得令将早上带出来的药包挨个发了,又将剩下的寻了锅煮了,盯着所有人都喝了一碗这才罢了。虽然当时什么都没跟她说,但是主子这么急,准备的又是前阵子闷在房里研究的治疗瘟疫的药,饶是她再愚笨,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叫你来是有事让你做,快把眼泪擦了。”
接过食盒,东方幼仪嗔怪的看了一眼云溪。
这丫头啊,什么都好,就是爱哭。
云溪依言擦了眼泪,红着眼眶问:“主子你说,奴婢豁出命去也定能做到!”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去将军府跟我爹传个消息,就说女儿想他了,请他过府一叙,记得别让别人跟着,晚间王爷会回府,你看着张罗,别让我在这里的事走漏了风声,如果可以,让王爷也别说,能瞒一时是一时。另外,去帮我把药箱送来,顺便再准备两床被子和一些衣物,里面有个孩子受了伤。”
君临衍虽然看似权势日益增大,但外强中干,这么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银两。安抚灾民这事儿,顶顶重要的一条就是赈灾款。若是记得不错,户部侍郎是个老奸巨猾的,在朝中八面逢源,但就是不投靠任何党派。赈灾款这块儿,过一层剥一层,这是约定成俗,眼下君临衍要想直接找他拨款,是断断不会如意的。
一则旁人不愿意,必定会想着法儿的阻挠,二则,若是大大方方的拨了款,也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四王爷这边的人,眼下局势不明,按照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冒这个险。
然而为人又圆滑,让人寻不到错处,如今光靠四王府如何能解救的了这天下的灾民?必得想法子让这个老顽固点头才是。
爹爹又是极其宝贝她的,要是知道她这般以身犯险,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保不齐要闹上一闹,眼下时局不容有失,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又叮嘱了几句,云溪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天色渐暗,有夜风吹来,东方幼仪拎着食盒站起身,忍不住抚了抚手臂。
这晚上,还是很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