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盯着殷册的手,似乎要盯出一朵花来,顺便轻咳一声,殷册像是没听到。
又咳一声,再咳一声。
殷册看着眼前这个与刚才的气势截然不同的少年,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轻轻放开手,但是手指却有意无意的从白洛的手背划过,甚至触碰到了手指,看着极速收回手放到自己背后的白洛,嘴角微微上扬说了句“抱歉。”
虽然语气一点都没有歉意,极其没有歉意。
白洛内心对着殷册做了个鬼脸,转眼就看见桥上的魂魄先是躁动起来,密密麻麻晃的人脑袋疼,接着好像被什么厚重的东西压住了,纷纷弯下了腰,被鬼差一一缚住,一会儿就散了个精光。
白落下意识看向殷册,就听到殷册说了声“别出声”。
叶离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大的威压了,更何况,这威压还不似冥王,带着很浓厚的佛家之气。
这威压震的自己有些难受,一抽一抽的疼,但还是勉强站直了身体,想着这从西天灵山回来的朔王果然不负盛名。
听到脚步越来越近,叶离侧过身低眉行礼“朔王殿下”。
肖珏看着眼前的人感到很意外,一个魂鬼,也不似yin差,在自己的威压下竟也撑得住,倒是个厉害人物,于是应了声。
听到声音后,叶离抬起脸来,看到肖珏的脸,忽然间就像被定了身,紧紧攥着拳头,一动也不动,只是瞬间红了的眼眶把他平日带着的面具脱得一干二净。
叶离不可置信般睁大了双眼,随后又猛的闭上再慢慢睁开,似乎确信了什么一样,只见他紧闭的唇慢慢张开,死死看着肖珏,一直重复低喃着两个听起来有些支离破碎的字,听的很不分明。
肖珏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身上透出的悲伤到近乎绝望的感觉太厚重,压抑的让自己喘不过气来,这样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或者,人?
但是很奇怪,看着面前的这人这幅模样,心里竟然觉得像堵了一块顽石,不上不下,难受的紧,难受的他只想逃开,这感觉太陌生了了,让自己乱了方寸。
肖珏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越过叶离径自往前走,然后他发觉自己的衣袖被狠狠抓住了,循着力度往下看过去。
叶离的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带着战栗攥地死紧,就像是濒死的人抓住的唯一的希望,肖珏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着叶离,就听到他喊了一声“阿征。”
听到这个名字,肖珏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熟悉,朦朦胧胧,就像是丢失已久的东西忽的出现在你的脑海。
肖珏知道他似乎认错了人,但就是开不了口说出“我不是阿征”这几个字。
叶离看着眉头紧锁却一句话也不说的肖珏,强装着镇定,开口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肖珏依旧一句话不说,只是严重的疑惑越发浓郁。
叶离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如初、气势凛冽的人,就好像当年一样,连气息都不差分毫,叶离知道,他就是楚征。
他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把他的全部描摹出来,不漏丝毫,他就是楚征,那个自己等了千年的答案,什么都没变,只是独独把自己忘了。
原来,那些愚蠢的自我慰籍,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千年等不到忘不了的那个人,在冥界,也是一方之主,执掌大权,一如当年。
只是自己之于他,仿佛变的更渺小了,如蝼蚁,如沧粟。
叶离忽然不想再等了,因为答案已经等到了。
自己似乎没有气力去和他解释所有的一切,也不想知道他为何忘了自己,为何又成为了冥界的一方帝王,这其中缘由,太复杂了,而自己累了,何必勉强他想起一切陪着自己白白熬一场,忘了也好。
他原先以为,这奈何桥,只要死犹不肯,只要难渡痴人,那即便是忘川,又能奈人何,可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忘川河的真正含义。
这忘川河,舍了百千年,抵死不过一句:逢面不识徒奈何。
这感觉就好像一场苦苦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