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水。”她看向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接过水,眼神有些躲闪,一道鞭子又落在他后背,他不由闷哼了声。
“主人赏你东西——”持鞭的男人训诫道。
“乌比!他是我的奴隶。”
切茜娅打断男人,把他挡在身后,掷地有声。
02
在那个银发女孩的强烈要求下,医生悉心照料了他。
索斯亚躺在铺着干草的石头床上,盯着窗外的月光在逃走和留下之间犹豫不决。
父亲战死,母亲自杀,苏尔塔人尽数为奴,格罗人的军队遍布大陆,他还能逃到哪里?
他尝试逃过几次,但每次都被抓了回来。虽然那位女将军特意叮嘱士兵不能杀伤女人和小孩,不过他这种行径怎么都免不了遭几场毒打。
他闭上眼睛。
显然这个贵族小姐很喜欢他——很喜欢他这张脸。
“看,他就是姐姐送我的礼物。”
在遍布绿植、鲜花,中间的喷泉冒着白色水花的石头庭院中,切茜娅坐在铺着软垫和枕头的长椅上,指着他在几个玩伴面前炫耀。
他走过去,低头喊了一声:“小主人。”
“跪下来,跟我说话时要跪下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恶意。
索斯亚单膝跪地。
“吻这里。”她伸了下脚,踩在他膝盖上。
她没有穿鞋,脚腕上戴了个银色的小铃铛,走动起来会发出叮铃响声。
“大家都说主人跟奴隶应该这样相处。”切茜娅解释了一下,不太适应地从他手掌中抽出脚,又向左右寻求肯定。
大家都这样说。
切茜娅有些忐忑,总觉得这样对待别人不太好,可他是奴隶啊,奴隶就该这样对待不是吗?
“嗯。”索斯亚捏了下她的脚,抬头看她,“有些凉,小主人要喝些热汤吗?”
不知道为什么,向她下跪他竟然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他一定是疯了。
他留了下来。
这比他想象得要简单。
切茜娅的日常生活很简单,读书、挥剑、看姐姐的书信、参加宴会、去戏剧院、去斗兽场……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她趴在长椅上阅读一些故事时,他待在一边时不时喂她吃点东西——她经常会咬住他的手指,索斯亚不会承认这是自己刻意为之。如果四下无人,他们可以坐在一起阅读——如果不是她母亲提醒,她甚至压根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同坐是极其越矩的事。
她有一个剑术老师,经常会让他作她的对手。他不得不承认,她叫喊着“杀呀”冲向他时非常可爱,以至于他很多次因为看她看得太过入迷,而反应不过来地被她扑倒在地。
他不喜欢她姐姐的书信到来的日子,因为她在看信时会彻底忘记他的存在,甚至在之后的几天里满口都是“姐姐姐姐”地——说实话,她看书时不知道看他已经很让他不满了。
他很多次想要把那迭书信烧掉。
他也不太喜欢宴会,在宴会上她无暇顾及他,除非是在她给他穿上丝绸的衣服、戴上宝石珍珠向他人展览时。
戏剧院倒还好,虽然她看戏剧时也不会看他,不过从戏剧院出来之后,她会开开心心地跟他讨论刚刚的故事,或是扑到他怀里为刚刚的悲剧而哭泣。
他很喜欢陪她去斗兽场,角斗士互相对峙时她会紧张得抓住他的手,鲜血四溅骨肉横飞时她会钻到他怀里。
他喜欢一边安抚她一边逗弄她:“这点场面小主人都受不了,还想上战场?”
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是和她姐姐并肩作战,但她不太能克服对鲜血和断肢的恐惧,而且其他人也都反对这件事——白格罗城还有一个执政官坐镇,和她的叔叔共享权力,似友似敌。在这城中,她的叔叔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只有她们母女,很遗憾她的母亲并没有什么政治天赋。
反倒是她,他们似乎从她小时候就在尝试往这方面培养她。
索斯亚从一个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视角看着她慢慢长大。
说起来,他真正的麻烦其实是其他奴隶对他日渐日深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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