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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掌神提出了想与祂跳舞的请求,初始神不明白这麽做的意义,但仍如往常那般牵上祂的手。
「要跳什麽呢?」
「随意即可。」
主掌神让神侍们拿出乐器演奏起人类间流行的曲子,祂知道初始神向来喜欢人类这种富有创造力的生物,心想他们的旋律大概也会是初始神喜欢的。
缓慢节奏响起,确实很适合祂们这种优雅古老的神只。主掌神照着人类的方式往前踏出右脚,初始神便跟着动作,两神往彼此贴近几分;下一个回旋,主掌神收回脚,初始神也收回,祂们离彼此远了些,唯独那双手仍紧紧相握。
脚步简单,重复几个来回,初始神渐渐抓到诀窍,尝到了踩在节拍上独有的一份乐趣。
祂不担心自己踩到主掌神的脚,祂可以站在b主掌神踩的位置还要高一些的平面上。再说,就算真踩到了,主掌神也不会说什麽。
初始神低头看了眼两方拙劣的脚步,笑了声,忽地问道:「帝君为什麽看我呢?」
主掌神偏移目光,平淡自若地回答:「听说人类规定要专注於舞伴身上。」
对方果不其然又笑了,眼睛都弯了起来,不知是早就看透他的想法,还是觉得人类的「规矩」有趣。
这似乎是人类求偶的方式之一,然而神明们并不需要繁衍後代。这麽做又是为了什麽呢?
兴许也只有帝君知道了。?
与元素jg灵有异曲同工之妙,凶兽的出现从另一方面而言也是顺应自然。有智慧的生灵形成一个个聚落,分成了「他们」与「我们」,冲突增加,世界除了善之外还多了恶——汇聚起来,就成了凶兽。
存在初始神t内的浑沌愈发沉重实际,到了一个临界值便满溢而出,由内向外吞食祂的意识与形t。
重塑、化形、见世,世间第一只由纯然的「恶」构成的生物只懂摧毁一切,就连神明也不例外。
主掌神知道凶兽必须斩除,否则世界将被完全吞噬——可祂下不了手。
那可是初始神啊,b任何神明都还要喜ai这个世界的、慈ai的神明,正亲手毁灭万物。
无穷力量充满全身,主掌神知道祂挂在嘴边的「时间」到了。没有谁知道受了天罚後会如何,最多就是回归混沌,回归万物之初。
祂抗拒面对未来,不论那是否为注定,主掌神都不愿亲手伤害初始神。
可当祂回过头,侥幸逃到结界里的生灵个个胆战心惊,哪怕是亲和力最强的孕育神,此刻也无法如常安抚人心。
又一回首,只见凶兽正冲撞结界,混沌正侵蚀祂们早先立好的结界。
主掌神直直望进凶兽毫无理智的眼里,知道时候到了。
天罚的炽烈光芒淹没全境,劈散混沌。
新生将构筑於毁灭之上。?
幸存的生灵与神明们将这只凶兽称呼为「零」,代表万恶之初。
世界将迎来新生,唯有一神沉浸於悲伤。
初始神的躯t轻飘飘的,没有半分重量。主掌神伸手去将祂抱在怀里,细小颤动从不存在的心脏一路传到指尖,为长眠的祂。
无法被聚拢的混沌从祂的衣裳缝隙溜出,洒落於天地。
被凶兽摧残过的三界破垣残壁,一片生灵涂炭,但笼罩在上空的乌云已尽数散去,未来一片光明。
——但紧接着,无数雷电在空中交织,悲痛万分的众神之首让天与祂同泣。?
——————
初始神初次t会到了真正的睡眠,这段时间发生的现实,於祂而言都像一场梦。
包含主掌神那悲痛yu绝的神情,以及疯魔一般的举动。祂想伸手如往常那般安慰对方,却落得一场空——对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更别说形t了。
待搅散的混沌重新沉积,耗费百载光y,初始神才总算从「梦境」中苏醒。
帝君眼里熄灭的星光重新燃起,祂sisi地抓着初始神的衣袖,生怕对方再度离祂而去。与此同时,世界的雨停了,天空终於露出全貌。
初始神看着这样近乎疯魔的主掌神,思索片刻,开口说:「我说过,如果这是为天下生灵……」
「可我只要你在。」
主掌神眼中的执着几乎要让混沌也燃烧起来,初始神一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愣愣地看着两方相触的指尖迸出火花。烫,又不是烫得疼。
神明并非无心,在旁人看来冷冽的帝君也能生出炽热情感。
「……我一直都在啊。」
「那不一样。」初始神从未见过主掌神这副模样,眉间紧紧地皱在一起,却不是愤怒或是苦恼,反而像是要哭了一样。主掌神深呼x1一口气,祂说不清这段时间反覆咀嚼初始神那些话之後在心头萦绕不去的酸与苦,只能重复道:「那不一样……天罚後的沉眠,不一样。」
祂惧怕对方的消失,也惧怕对方的离去。祂清楚初始神能为了生灵万物牺牲,可是——那祂呢??
', ' ')('祂拉着主掌神在人间四处游走,在一处白se大理石教堂前,两位神明站在钟楼下。
初始神双手牵住祂的,朝众神之首笑,两枚镜子成了弯月。
「想什麽呢?」
「众生安乐,真好啊。」
铜钟敲响,一阵风恰好吹过,花瓣如雪,洒在两位神明头上,随风扬起的发丝彷佛幻化成白纱,轻跃飘扬。
有一瞬间,主掌神想起生灵誓言时的亲吻。
——他们可以亲吻彼此吗?
「伊尼修。」
「嗯?」
「别看。」
一只大手覆盖在眼部,其实祂还是能看见周遭的,不过初始神没有选择动用这个能力。
对方难得想给惊喜,祂不想破坏气氛,心中生出几分期待。
然而,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主掌神犹豫不决,钟声早已传向远方,小鸟在青空中歌唱,万物生气蓬b0,唯有祂迟疑不前。
额头更像是年长者对幼童的慈ai、脸颊像是朋友之间的亲吻礼、嘴唇——太张扬了。
祂的ai意,是哪种呢?主掌神想模仿生灵亲吻那对薄唇,却蓦然惊醒。
回归神明、回归混沌之後,「亲吻」将变得毫无意义。那些都只是模仿,神明居然试图学习生灵的行为。
主掌神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气息。一朵粉白se小花乘着微小气流,飘落下来,贴到初始神嘴唇,一瞬,随後落在主掌神掌心。
那是个轻巧的吻,甚至不能算是吻,只是花恰巧乘了另一位神明的气息,又刚好落在那位神明唇上。
主掌神移开遮挡的手,递出那朵小花。
「送给你。」
那朵花生长得恰到好处,停止在最美的姿态,初始神却没有一丝喜悦的样子。
似乎还有几分失望、几分困惑不解。祂接下那朵花,重量压在手心,花瓣边缘隐隐陷入混沌。
主掌神低垂着眼,大掌包覆住那只显然娇小许多的手,听见对方询问:「为什麽?」
「……太多了。」
无论是什麽,都太多了。
祂不该自私地把情感压在对方肩上、不该执着於单一,更不该贸然亲吻。
想做的太多了,祂是有私心的生灵,同时也是必须摒弃私情的众神之首。即使自己的情感得不到同等回应,就如那朵花沉入混沌,也想奋不顾身投向那位神只。
初始神歪着头,半张的口像是有话想说,却是半天都没有出声。
明明相处亿万年,关於对方的什麽都该懂了,可祂忽地觉得,主掌神的表情好复杂啊——自己好像又不懂祂了。初始神低头,掌心的那朵花已消融於混沌,一点痕迹都不留。
见对方不作声,主掌神伸手向前,帮祂捻起掉到唇角的一缕雪丝,将其g至耳後。
「回去吧。」神明们在现世待得够久了。主掌神松开手,冰冷空气钻入。
初始神却是反手拉住了祂。
「你可以向我要求的。」
主掌神摇摇头,悄悄将指节g得紧了些。祂想要更加贴近,实际上也不一定要以「亲吻」这种方式达成目的,有许多种互动是能让祂满足的——或者说止步於此。
初始神抬起祂们相牵的手,一点一点、缓慢扳开对方手指,往那人掌心放上花朵。
那朵花重新汇聚,自混沌而生,外表依旧。
主掌神看向那双镜目,有些不解。
祂又说了一次:「你可以向我要求的。」轮到初始神试图包裹住对方的手,但祂的手太小了,两只手从外围只能堪堪盖住部分。
「闭上眼睛。」
主掌神毫不犹豫地照做了,紧接着,呼出的气流撞上不明物t。
祂感觉到嘴唇贴上某样事物,又有什麽覆盖上来,没有温度,祂却觉得本不该有的心脏停了一瞬,以更剧烈的幅度跳动,叫嚣着要冲出x腔。
违反了命令,睁开眼的风景是依旧照不出自身形貌的镜子,穿透了祂,映照出满树碎花。
初始神似乎在笑,从鼻腔里溜出几颗音。
主掌神蓦地清醒过来,但没有制止对方的越矩,反倒定在原处不知所措,陷入另一段愣神。
时间仍然在行走,却有什麽不一样了。
贴在祂们之间的那朵花,在初始神退开之时消融进空气里,化作万千芬芳中的其一。
初始神飘在与祂视线平行的高度,那双眼确确实实地,正看着主掌神。
祂在笑。一时之间,众神之首严重延迟的脑袋只冒出这三个字。
「就算你想要更多也没有关系,卡普特。」
祂听见对方如此说。
主掌神感觉自己的手正细细密密地颤抖,想要往前伸,将那道身影牢牢握在手中。
彷佛连瞳孔也在颤动,视野里的祂一下子模糊、一下子清晰,有一刻回到了当初第一眼见到的模样——天地之间,唯有彼此真
', ' ')('实的时候。
主掌神看见对方凑了过来,握上自己的手,笑说:「你这麽开心啊。」
祂感到一丝羞耻,可也没想过要挣脱,就这麽任由初始神得寸进尺地张手环绕自己脖颈、将下巴放在肩上,鼻尖陷入另一位神明的发丝间。
「刚刚那就是亲吻吗?」初始神倚在祂颈窝,贴着主掌神的耳,细软声线挠在祂心上。「还真有趣呢。」
是祂的反应有趣,还是背後的意涵有趣呢?兴许两个都有。
根本拿祂没办法。主掌神紧绷的背脊垮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抬手回抱。
就算只有这样也无所谓了。
「我们回去吧。」
「不想再看看其他地方?」
初始神仍旧伏在祂肩上,把玩随风而动的调皮白发。
「我能感觉到生命的蓬b0啊。」祂说。「包括你。」
听到这,主掌神又是一阵羞。初始神总能把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出口,彷佛这只是x1气与吐气而已,似乎全然不知背後意义有多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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