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小安子小心的看了眼楚子轩,他很小的时候便入了宫,奉魏家主之命,保护当时还是痴儿的楚子轩,这些年来,他明着是李德才的徒弟,实则却是个探子!
而他对楚子轩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此刻他知道这个帝王心中的……挣扎!
“下去吧。”楚子轩沉寂的心微微一动,牵扯着却是撕心裂肺的痛,他竟然为了自己的霸业,至那个人于不顾!
真是该死!
只是……
他不能让母亲白死!
林妃他必然要杀,而这却是个绝佳的机会,并且还能一举拿下皇权,彻底的掌握大齐的一切!
他不能错过!
不能……
乔雨书与邵非殇被关在了一间阴暗的暗室内,暗室内很潮,地上仅铺着一些稻草还是那种已经脏的不能再脏的样子,一两只老鼠偶尔的会跑过暗室,却是空手而归,因着暗室内出了两个活人与一堆不能吃的稻草,什么一没有!
许是看准了两个弱质女流不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暗室外并无声响,可见没有监视他们的人,邵非殇活动了一下一晚上未曾活动的身体,五颜六色脸,带着几分愤愤然。
“真真是群不怜香惜玉的主,本大王如此尤物,他们都舍得用丢的,没情趣!邵非殇恶声恶气的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是有多……令人无语。
乔雨书自潮湿的地上起身,一袭白衣染上了些许黑色,她却不甚在意,前世她身为杀手,连肮脏的下水道都钻过这些真的算不得什么。
斜睨了眼不停抱怨的邵非殇,乔雨书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踱步走到稻草旁,就欲落座,如今她还穷讲究个什么?
这些她在前世就已经经历过了,算不什么,如今再次经历,乔雨书才知道她多么羡慕以前刀口舔血的日子!
虽然辛苦,却活的自在!
她在前世有自己打拼的事业,是个黑到首领,想杀便杀,那般肆意轻狂,怎能不令她怀念?
“嘶……别坐!”邵非殇却横眉,制止了乔雨书的动作,随后左右看了看,也找不到什么可以给乔雨书铺在身下的物件,只好脱下了自己的衣衫铺在稻草上,随后才道:“女子家,身体本就怕这潮湿,而且你的身体又不好,还是小心些,坐在这上面。”
乔雨书眼眸一闪,看着邵非殇,黛眉微蹙,沉声道:“把衣衫穿上。”语气不由的多了几分苛责。
邵非殇的身子精瘦,虽然勉强可以扮成女子,衣衫却不能穿的太多,不然体态臃肿魁梧,那就露馅了,所以这深秋之时,他也只穿了一件中衣外边就要了这么一件绿色的衣衫,如今他把外面的衣衫给乔雨书铺在身下,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这阴冷的暗室内,就算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这深秋白日里与天黑时那种温差,他这般做,身体又怎的受得住?
邵非殇却痞笑道:“这衣服都脏了,本大王从不穿脏衣服,美人若是不用,就放在那里好了。”邵非殇说完,也不再看乔雨书一屁股坐在没有铺衣服的稻草上,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就知道这美人一定舍不得他受冷!
乔雨书凝眉,深深的看着邵非殇,眼底风云变色,一会一个情绪,半晌才走到了铺了衣衫的稻草上落座,绝美的容颜上有些不自在,
她何时受过别人的照顾?
以往那些人都是为了她得身份对她有所顾忌,从来都没有人如此对她说话,没有人对她用这样无赖的方式关心着……
想着乔雨书垂下眼帘,掩去眸子的复杂……
一时间小小的暗室内,寂静无声。
禁军统领林不凡恭敬的站在风清阙的身后,面露紧张,而他身边则是他的儿子林朝天!
说来这林朝天原来是有些才干,然他的父亲林不凡却不同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做这个禁军,要知道这禁军可也不是好当的!
说好听点是宫里那几位的刽子手,净干些肮脏的勾当,说不好听了那还不是皇权驱使下的走狗!人家主子说一句话,你就必须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认真干!
但却不知怎的,这隆裕皇太后却点名让他唯一的儿子参加了这次行动!
林不凡纵使不愿,却也不能说什么,主子都发话了,他能说什么?
难道抗旨不尊?
“林统领!”风清阙负手而立,仰望天际,蔚蓝的天空,浩瀚的云海,天气虽然晴朗,却并非是那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卑职在!”林不凡一身戎装,身子一凛,恭敬道,对于这个年轻的内阁大学士,他不得不小心应对,因为他是太后的心腹大臣!
不说是权倾朝野却也差不多!
“派人守住林太妃的宫殿!”风清阙压下心中的不安,邪魅的眼眸若隐若现的精光,一切就看今晚了!
林不凡一怔,虽然不懂为何要守住林太妃的宫殿,却也不敢有违,抱拳,说了声是,便退下了。
“林朝天!”风清阙斜睨了眼一身正气,面如冠玉的俊朗少年,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为何她会注意到这个少年?
“臣在!”他便在昨日被封了御前带刀侍卫,小小少年正是得意之时,风姿飒爽的应道。
风清阙眼底一闪而过的妒意,这般年轻的心态,便是他倒退十年都不曾拥有……
“去带人把翼王府包抄起来,记住本官要的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风清阙眼底一闪而过的坏心思,他就是难为这个少年了又如何?
林朝天却干脆的应下,有着壮士慷慨赴义的豪迈,随后领着一队人马出了宫。
风清阙闪过懊恼,暗骂那小子白痴,他这么明显的排挤,他都看不出来吗?
“剩下的人跟本官走!”风清阙沉声道,一身阴郁之气……
“皇上,太后的心腹风大人已经命人包围了怡情宫!”小安子一溜小跑,喘着气对着依旧站在窗前的楚子轩禀报道,语气之中多了几分焦急。
他们可是要抢占先机啊!
楚子轩身形一僵,他怎么就忘了还有风家!
回身,明黄的龙袍上是张扬的五爪金龙,那栩栩如生的龙眸在阳光的反射下此言异常,楚子轩俊美的容颜布上一层沉郁,深邃的眸一点点的变黑,似深渊一般的危险!
“给朕小心谨慎些!”说完一挥衣袖,大步走出御书房内。
他要自己盯着!
暗室内,没有丝毫光线,两人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因为在这暗室之内没有黑白只有黑色!
乔雨书与邵非殇各坐一边,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乔雨书的手按在手腕处,枕着脉搏,根据脉搏跳动的频率,计算着时间。
邵非殇不懂乔雨书在做什么,看了看,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起身走到乔雨书的身边,手毫无顾忌的按在了乔雨书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还好,没有发热,美人若是身体不适,就要说,莫要逞强!”邵非殇说着便坐在乔雨书的身边,修长的腿伸开,一只腿微微蜷着,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
乔雨书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心跳似乎快了两下,完全失去了准确率,心中不由的有些懊恼,看着邵非殇毫不掩饰的不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下子好了,时间全乱了!
邵非殇却讶异的挑了挑眉,在他看来乔雨书就是那种冷清的人,如何不悦都不会说出如此不雅的话,而如今……
想着邵非殇的唇角弧度微微扬起,无赖道:“嘿嘿……美人不必害羞,本大王一向怜香惜玉,美人如此娇美,本大王自然要多多照料!”说着还看了眼乔雨书,又道:“美人,这暗室阴冷的很,若是夜深了美人觉得冷,便睡到本大王的怀中来,本大王的怀抱一直为美人开放!”说着还自许风流的眨了眨眼。
乔雨书气恼,她前世今生自认为是个练气的高手,喜怒不形于色乃是她的本色,只是何时她竟然变成如此容易动怒的人了?
想着乔雨书凝眉,不愿再多说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已是午夜。
暗室内因着夜晚的幽冷,变得更加潮湿,乔雨书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好,更是没有内力傍身,早已抵不住这寒气,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邵非殇合着眼眸,似乎已经熟睡,乔雨书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惹了她倒是不怕,但她最怕的就是冷!
眼眸淡淡的扫了眼合着眼睛的邵非殇,乔雨书绝美的脸上有几分挣扎。
然乔雨书也不是什么别扭的人,下一刻扑到邵非殇的怀中,用邵非殇的身子摄取温暖。
她可不想壮士未酬身先死!
她要活着!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扑入邵非殇怀中的那一刻起,那男子唇角便已扯开了得逞的弧度。。。。。
“林大人你稍安勿躁,太后的意思想必已经很明显了,林大人是个聪明人,想必一定也能够明白。。。。。”徐翰林新官上任,这第一次接手的案子便是件担子,心中欢喜的同时,也很是谨慎。
他这人虽迂腐,却有一个好头脑,有时候有些事,交给他办,绝对错不了!
“罪臣…明白!”林宝峰一身布衣,面色依旧不怎么好,却谦恭的道。
现下她已经认命,只待太后一声令下便出堂作证,指正林妃的不轨心思与不明的身份!
当年一身光鲜亮丽的林妃找到林家,说她可以保他官运亨通,唯一的条件是她必须是林家的大小姐!
当时林家哪有什么待字闺中的小姐?
只是鬼使神差的,她就相信了当时还是少女的林妃,而一切也一如她所说,林妃一次“偶遇”先帝并且顺利的入宫为妃,他的官运也的确蒸蒸日上,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一时的贪念,导致了他现在的悔不当初!
徐翰林微微一叹,心中无奈,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饮茶。
另一边,乔雨书与邵非殇在午夜时分,也从暗室内提了出来。。。。
狼与猎人vs皇帝不傻!
“怡情宫,一如既往的辉煌,而此时的怡情宫却备现冷清,宫内的宫人早已被太后一党全部遣散出宫,而当今翼王之母林太妃也被幽禁在怡情宫内!
站在月牙窗前,林太妃风韵犹存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她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而事到如今又有几个人能够沉得住气?
现下的她可谓是四面楚歌!
先不说太后会不会成功,就是皇帝……
想着林太妃合上眼睛,她只能看天意了!
常而狭窄的甬道似乎是没有边际的长河,漆黑的墙壁上火把燃烧着昏黄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甬道内坑洼不平的地面。
而路过之处,那些看似是墙壁的地方,却会不时的发出些许小小的声响。
乔雨书与邵非殇此刻没有被蒙上眼睛,看清了这一小寸方圆的情形,乔雨书与邵非殇在昏暗中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两人的眸光同时的若有似无的看向两边的墙壁。
相信这两边的墙壁并非是真正的墙壁,而是安格!
里面恐怕也关着年纪不大的少女!
然此时的情景却不由两人多想,不一会的功夫两人便被带到了灯火通明的厅堂内,这里较之刚才的甬道显得非常的宽敞,四周是上好的油灯而非火把。
而整个厅堂只有一把椅子,椅子上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者端坐着,手中拿着透明的琉璃杯盏,饮得竟然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
乔雨书眼眸一沉,真的没想到呢,如此顺利的便见到了那个人……
邵非殇眼底闪过一丝深沉,五颜六色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太后驾临,本主有失远迎,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太后您……见谅了!”林奇瑞笑,眸底若隐若现的阴霾。
他们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哪一件事能够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隐世一族的实力可不止传说中的那么一点点!
乔雨书眸底一闪,好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邵非殇却笑了,不似以往的痞笑,此刻他笑的漫不经心,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墨绿的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郁。
“你笑什么?”林奇瑞凝眉道,眸底闪过一丝思量,这个人却是不在他的掌握之内!
他手中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邵非殇自然知道林奇瑞没有自己的资料。
十几年前他不但要逃避大齐国主的追杀,最重要的是他还要躲开隐世一族!
对于这隐世一族,他可是很了解的!
别人拿隐世一族没办法,不代表他也没有……
“没什么,只是觉得林家主很好笑而已,引狼入室是不是这么个说法?”邵非殇双手环胸,痞笑怡人,墨绿的眼底是潋滟好看的色彩。
乔雨书侧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早就知道他不简单!
很麻烦,很危险……
“呵……”乔雨书摇头,不由的真心的狂笑,这个人何时都能笑着面对所有的事,真是让人佩服!
“狼?这位少侠以为,我们之中谁又是狼呢?”林奇瑞似乎来了兴致,手摩擦着华贵的酒盏,笑着问,眸底却是不减半分的阴戮。
“自然是……我的美人!”邵非殇笑,漫不经心的答,墨绿的眸却是不着痕迹的扫过这间暗室……
“呵,少侠可是有所不知,本主乃是一名合格的猎人,而最喜欢猎的便是……狼!”林奇瑞斜睨了眼一袭白衣的乔雨书,笑道,眼底却是毫无笑意。
乔雨书挑眉,蔷薇色的唇瓣扬起好看的弧度,瞳眸祥和而平静,一点也没有被猎人盯住的紧张感:“猎人?不知林家主有没有听说过,这猎人被狼吞掉的事实呢?”乔雨书笑,淡漠而森凉,眸子中更是找不到办分的温度!
邵非殇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显得那双墨绿的眸更为璀璨夺目,只见他似乎情深的牵起乔雨书的手,墨绿的眸是倾世一般的专注,只听他低沉磁性的声线低低响起,阴阳顿挫,很是好听:“美人就是爱你的……跑!”
就在乔雨书还不明所以的时候,邵非殇却语锋一转,情深似海的话一瞬间变成了……
落荒而逃!
乔雨书心中一跳,赞叹邵非殇的聪明机智,却也有些隐隐的失落……
林奇瑞亦是没有料想到如此变故,却是冷笑扯唇,这个四面无门的暗室,他就不信他们找得到出口!
然下一刻林奇瑞脸色巨变,看着熟车熟路的找到暗格门的位置的邵非殇,惊骇的问:“你到底是何人!?”没有一个陌生人会知晓这个山庄的布局与暗格,除非是那个人……
邵非殇把乔雨书一把推了出去,转头,嘲讽的看着林奇瑞,唇角扬起一抹讥讽,墨绿的眸底是若隐若现的威严:“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明知故问,林奇瑞你的时代在本太子出现的那一刻,已经终结!”说完一弯身,进入暗道之内,而下一瞬,门霎时关了起来、
林奇瑞惊骇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孩子竟然还活着……
风清阙负手伫立在长安城外,一身官袍染了秋日里晚间的寒气,一身气息阴郁且沉重。
丑时已过,却始终不见太后的信号弹,难不成……
没来由的风清阙有些烦躁,然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他现在是身后这些将领的主心骨,他若是都慌了,那么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大人……我们?”眼见着天色渐渐放亮,一名将领走上前来,试探的唤道。
“等!”风清阙一挥手,制止了将领的询问,邪魅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疲惫的血丝,一个字,他却扛住了所有的沉重!
这也是他的自认呐!
“喂?你怎么知道哪里是密道?”乔雨书与邵非殇已经逃出了那栋没有门的山庄,危险虽然很近,但乔雨书却还是问道。
前世里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乃至于现在面对这般紧迫的情况,她也能淡然应对!
邵非殇闻言墨绿的眸底一闪而过的幽光,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痞笑:“本大王天资聪颖,自然是看出了破绽的,怎么美人被本大王的睿智所倾倒了吗?”邵非殇笑,眸底却飞快的闪过一丝对过往的追忆。
他又怎么开口对她说,他是前朝太子,自小便在隐世一族内学习各种技能,隐世一族所有的暗杀技能,他都清楚,隐世一族所有的弱点,他也清楚。
乔雨书凝眉,自知自己问也是白问,所幸也不再追究,停下了步子,拿出靴子内的信号弹,对着天空点燃。
而后天空中便绽放了绚丽霓虹,那颜色堪比烟花,炫彩夺目。
邵非殇看着乔雨书的侧面,那线条优美的侧脸被花红的烟火照亮,在暗夜中也如此的好看,墨绿的眸也闪过一丝复杂,却详装不屑的撇唇:“还是皇家最有钱呐,一个信号弹都做得如此奢华,这般炫美。”
乔雨书斜睨了眼邵非殇,丢掉手中的已经用完的信号弹,开口带了几分讥讽:“比这绚丽的还有的是,若是你喜欢,等着安全了,哀家全部赏给你,就当是你救驾有功的奖赏!”说完,乔雨书转过脸,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面对他时都会变得刻薄……
邵非殇轻笑:“这东西虽然炫美,却也只是一瞬之间便消失的东西,我要它作甚?”邵非殇说着,抱胸懒懒的靠在树旁,雅痞道:“我想要什么,美人难道不知道吗?”
乔雨书脱下衣衫的手一顿,眸底流光闪过,随后脱下白衣,白衣内竟是一层紧身的白色马服!
邵非殇眉头一挑,随即了然。
原来这一切皆在她的算计之中!
而事实上这一切也的确都在乔雨书的算计之中!
乔雨书那日得知了隐世一族的厉害,便知道自己的行动怕是早就在隐世一族的监视之下了,而她所幸就将计就计!
因为她知道林奇瑞想要杀了她,而他那般自大的人定料不到她会逃出去,进而有恃无恐的把她带到他的老窝……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