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废妾潇湘樱野作者:yuwangwen
等艺品。
乔雨书喜欢华丽的东西,因为那样证明着她活着。
庆阳殿,西晋,漠北的两国使臣纷纷入座,大齐百官亦是携同家眷早早的来到了皇宫。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昂的通传声,乔雨书与楚子轩一同踏步而来。
楚子轩今日备显精神,晶莹剔透的眸鬼精灵一般的扫来扫去,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中却带着几分孩子气。
乔雨书今日也换上了太后的衣装,一身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起精致轮廓,略显老气,却也更衬得她雍容华贵的气质,精致的容颜依旧被厚厚的脂粉覆盖,却依旧难掩她绝色之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朝拜,他国使节起身,行注目礼。
乔雨书与楚子轩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步上高位。
镶帝即位后,阶下三鸣鞭,在鸣赞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礼。典礼中,百官行礼应奏丹陛大乐,此时设而不作,群臣庆贺的表文也进而不宣。
而后为表示楚子轩的皇位名正言顺,便是公布先帝遗诏!
内阁大学士风清阙再将诏书捧出,交礼部尚书捧诏书至阶下,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装饰有云纹的木托盘)内,由銮仪卫的人擎执黄盖共同由中道出太和门,再鸣鞭,镶帝还宫。文武百官分别由太和门两旁的昭德门,贞度门随诏书出午门,将诏书放在龙亭内,抬至天安门城楼上颁布。乾隆帝返端凝殿,再换上孝服。大学士等将“皇帝之宝”交回,贮于大内。(不列举了……)
登基大典毕,国宴始!
楚子轩端坐龙椅之上,眸光若有似无的闪过什么,随后怯怯的看向乔雨书,似乎很是惧怕这种场面。
乔雨书则不看楚子轩,淡笑看着下手位上的众臣与他国使节,端庄一笑道:“敝国皇帝登基,西晋太子亲自来贺,哀家一介妇人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太子莫怪。”这个西晋太子算上这次她是见过第二次了……
下手位上几位大齐皇子嘲讽一下笑,心中对乔雨书感到不屑!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父皇把皇位传给了那个傻子!
赵恒微微一笑,有礼而疏离:“太后客气了,你我两国乃邦交之义,你皇登基本殿自当是要亲自来贺的。”齐国的浑水他是不准备搀和的,但不代表他会不试一试这水有多深!
乔雨书眼眸一闪,深深的看了眼赵恒,淡淡的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一番寒暄之后,乔雨书这才看向漠北的使臣,而此时的漠北使臣正看着漠北‘王子’,亦是易了容的阿泽!
两人耳语着似乎在说些什么,乔雨书眸光一闪,似乎并未注意到一般,对着小安子挥了挥手,小安子给司乐设打了个眼色,声乐起!
一场夜宴,平静的度过,各宫太妃却并未出场,然在场之人亦没人去追究,便是几位皇子都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
这一场登基大典,一忙就是深夜,待晚宴结束,乔雨书这身子亦是有些受不住了,回到静心殿便吩咐画儿唤来了风清扬。
纱幔幽幽,晚风兮兮,静心殿有着清幽雅致的美。
为乔雨书诊了脉,风清扬凝眉收了脉诊,看着乔雨书有几分不悦,语气也生硬了些道:“微臣记得跟太后说过,太后这身子受不得累的,太后如此,莫非是想随先帝而去不成?”风清扬好看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愠怒,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担忧。
他刚刚给她诊了脉,脉象紊乱,心律不齐……
“放肆!”琴,棋,书,画一同发难,拿出袖中的匕首,刺向风清扬,风清扬眉头轻蹙,一个闪身轻易的避开了几人的匕首,淡淡的一拂衣袖,眸子看着乔雨书,眸底有着几分懊恼。
他一直都是隐忍的,怎的今日做了这般放肆的糊涂事?
“不得无礼!”乔雨书微微凝眉,对着画儿几人呵斥道,并未注意到风清扬的怪异。
画儿几人自然是不敢违抗乔雨书的命令的,各自收了匕首,站回到自己的位置。
风清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乔雨书,随后走到自己的箱子旁,拿出药材,放在桌上道:“按时吃,不然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说完背起药箱,也不行礼踱步走出静心殿。
这个女子对他的影响已经超乎了他的预计,他不能再放任自己的心。
她不是他能招惹的!
乔雨书起身,画儿快步上前扶住乔雨书,两人步入殿内。
……
翌日,九月的初秋,大齐的气候却是温热的,长安街依旧繁华,小贩叫卖声,妇人卖货的讨价还价的声音,喧嚣的热闹。
邵非殇和虎子一路游山玩水,走了半年这才抵达长安城,两人以往也是见过世面的,但如今看着长安城的繁华皆是微微诧异。
长安城的确比十几年前繁华了……
“哇,大王,这长安城还真是热闹啊,比十几年前……”虎子说着话一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上了嘴。
邵非殇却不在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早就看得开了,痞痞一笑,邵非殇道:“的确,看来现在的帝王很是勤政啊……”眸底却有着几分感慨。
虎子懊悔的垂眸,暗骂自己嘴笨。
“咦?”两人牵着马,走到摘星楼前,停了下来,邵非殇诧异的咦了一声。
这摘星楼十几年前他很爱来这里玩,还记得那个时候战乱四起,家里人都不让他出来玩,可是他总是偷偷的跑出来玩,真没想到这摘星楼还在……
“哇,摘星楼还在呢!”虎子也怪叫一声,这摘星楼他十几年前便长跟着大王来,犹记得那个时候他和大王还是个孩子,总是喜欢把摘星楼弄得人仰马翻。
“走,进去瞧瞧!”纵然物是人非,但这摘星楼还在就好!
……
“林太妃几人近来可有何动作?”乔雨书接过画儿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眉头都不曾蹙一下。
早已习惯了这种苦涩的味道。
画儿恭敬的接过空碗,随后道:“林太妃几人近来倒是安分的很,并未发现有何不妥。”派去守着的人都没有动静,这就说明了她们的安分。
乔雨书却凝眉,犹自不放心道:“派棋儿与琴儿一同监视!”琴儿虽然机灵却不够谨慎,还是保险点的好!
林妃本家一直未曾出现,这便是个后患!
她不相信林妃是那种一点都没有实力的人!
画儿微微一怔,随后点头称是。
“西晋太子与漠北太子可能会在长安城逗留数月,你去准备一下,莫要怠慢了贵客。”不论这西晋太子有什么打算,她都要小心才是!
“是。”画儿恭敬应下。
乔雨书挥了挥手,画儿退下。
窗外,暖阳肆意,初秋的日头依旧灼热。
……
摘星楼二楼,邵非殇与虎子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长安街繁华热闹的场景,即便两人都不说,但多多少少的会有那么些惆怅吧……
小二上了茶,看着两人衣着普通甚至是有些粗糙,也不愿搭理两人浪费时间,便匆匆的下去,招呼别桌的客人了。
邵非殇不甚在意,这些年间他遭到的白眼何止这些,早已经不放在眼中了。
“先帝崩天,撇下了这大齐的江山给一个痴儿皇子,当真是糊涂了!”一个穿着还看得过去的男子跟着身边的男子叹道。
“此言差矣,不是还有那隆裕太后监国嘛,呵,你是不知道这先帝八成就是受了那妖后的蛊惑,这皇权明着是给了那痴儿,实则还不都落在了那位太后娘娘的手中!”青衫男子一笑,话中之意明显的很。
“你这意思是……她想垂廉听政!”
邻桌两人的谈话一丝不漏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一时间摘星楼沸腾了,这摘星楼是个富贵茶楼,即便是二楼这般不雅之处,聚集的都是些义正言辞的书生学士,今日那二人的一番攀谈,却全数进了这些好事者的耳中,长安城又要不太平喽!
而那刚刚还攀谈的二人,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摘星楼内。
“大王……”虎子凝眉,这宫廷之事他是不陌生的,那二人必定是谁的党羽!
邵非殇淡漠一笑,他作甚管那些闲事?
看了一眼虎子,痞笑道:“这茶不错。”深山里住了那么多年,他都快忘了这茶水是个什么味道了!
“大人楼上请,还是您常用的那雅间。”而就在这时小二哥的声音传来,带着刻意的讨好,看样子来人是个大官。
大人?!
当官的!
所有人闻言噤了声,也都不再说话了,万一来人是太后的党羽,他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谁也不会忘记,天兆三十一年先帝以妄论皇家是非,抓了大把的平头百姓之事,而他们更不会忘记,半年前,隆裕皇太后为了铲除异己把十七皇子所有的兵力全数给先帝陪了葬!
如此手段,即便是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更何况,如今大齐国泰民安,他们吃得饱,穿得暖,管你谁当政,皇家事有多黑暗。
他们只当那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说说可以,要命的事他们可不干!
风清阙提着衣摆抬上二楼,邪魅的眼眸扫了一眼二楼的茶客,眸底一闪而过的冷佞,刚刚不是还热闹的很吗?
而风清阙并肩而来的魏子谦眸底若有似无的闪过冷意。
显而易见的刚刚那些话,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听到了些。
邵非殇本是想看看来人是何许人也,却不想他初来乍到,却是碰到了熟人,眼眸一亮,视线灼热非常,似乎见到了亲人一般。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又或者是他的气场实在怪异,风清阙与魏子谦一同看向邵非殇所在的位置,魏子谦不明所以的凝眉,看向风清阙。
难不成是认识的?
风清阙好看的眉霎时一凝,暗骂一声:靠,遇到谁不好,竟然给他遇到了这个粗鲁的土匪!
“哎哟喂,我就说嘛,本大王运气好,这不刚来就碰到你了!”邵非殇说着已经起身,大步走到风清阙的身边,勾肩搭背,那副样子似乎很是熟络,爽朗的眉目闪耀夺目,性感的唇角微微上扬,痞气十足。
风清阙侧了侧头,躲开邵非殇‘吐气如兰’的鼻息,唇角邪魅的弧度有些僵硬,他向来最是油嘴滑舌,这嘴上的功夫,他就没输过了,可是面对面前之人,他却是拿他没有半分办法的!
“你怎么来这长安城了?”不是很欢迎的问,风清阙凝眉问,说完嫌弃的用扇子支开邵非殇,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呵,自然是想……美人了!”邵非殇也不在意笑的痞痞的,墨绿的眼眸闪耀着异域风采,好不迷人。
风清阙斜睨了眼邵非殇,好心的道:“我劝你还是快些回你的山寨,做你的山大王吧,这里不是神龙山,不是你能够掌握的地方!而那个人,也不是你能说见就见的。”他可不认为他口中的美人,是自己。
“啧啧啧,好薄情啊,我说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你这般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邵非殇笑,却不及眼底,他自然听得出他的话中有话,只是他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这么快就走!
“阙,这位公子是?”魏子谦开口问道,温和的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果然是认识的吗?
“哦,一个山大王,子谦也知道我早些年游历列国,认识的人杂了些,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些。”风清阙嘴毒,这个时候还不忘贬低邵非殇一番。
哼!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虎子立了立眉,不大愿意别人这般说他主子。
他主子是三教九流?
他主子当年的身份何其尊贵?
哼,主子只是不显露罢了。
想当初主子可是八岁便跟着西晋反叛的义军,雄韬伟略那是他们能懂得的?
邵非殇却不在意,痞笑道:“是啊,是啊,本大王乃是神龙山大当家,与阙是拜把子的好兄弟,这不,这几日寻思着来这长安城做个什么生意,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看这个人一身儒雅却不失精明,虽然一身气质不像是商贾,但他还是自他的衣着看出了他商人的身份!
虽然离开那里十多年之久,但那份毒辣的眼力,却是没有丢下的,这人周身气质儒雅,却少不得几分精明,所以他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身份!
魏子谦一笑,抱拳道:“在下魏子谦,乃是这长安城不入流的商贾一名。”说完便温和一笑,也不再对邵非殇多做打量。
在他看来,这个山大王没什么可疑之处。
“咱们进雅间说去,我可没兴趣成为众人观看的戏码。”风清阙眉头一簇,风情万种的眸子扫过二楼大厅的人,都不喝茶了,全都看向他们,这感觉他不喜欢!
邵非殇与魏子谦也不多说什么,与风清阙一同步入雅间内。
……
静心殿,乔雨书昨日便命人把部分不急于处理的奏折搬回到静心殿供她批阅,连带着教一下楚子轩如何处理奏折。
她可以帮他守护住这大齐的天下,但不代表楚子轩就可以什么都不学!
她是喜欢他的单纯,却不想他最终死于自己的单纯!
这肮脏龌龊的宫闱,单纯的人早晚会死于各种阴谋,那是她不愿看到的。
楚子轩坐在乔雨书的身侧,看着乔雨书批阅奏折,脸上是无趣的表情,他似乎很讨厌这鼓噪的日子。
“皇上今日早朝如何?”垂廉听政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后宫之中想以此兴风作浪的大有人在,那些个人她倒是不放在眼中,但她嫌麻烦!
“轩儿很听母后的话哦,轩儿只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没有乱动哦。”楚子轩俊美的脸庞上挂上了一抹孩子气的得意,似乎邀功一般,晶莹的眸,定定的看着乔雨书,欢喜道。
“是吗?”乔雨书随意的应了一声,也未在意,却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放到楚子轩的面前道:“轩儿要学会自己做功课,知道吗?”难得的,乔雨书语气还算温柔的说道。
楚子轩一怔,萌萌的看着乔雨书,似乎不懂。
乔雨书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转首,便看到他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眸子一颤,若有似无的闪过什么,随后唇角缓缓扯出一抹笑痕道:“轩儿如今是皇帝了,轩儿可知皇帝是什么?”
楚子轩摇了摇头,还是萌萌的样子。
乔雨书无奈一叹,循循善诱道:“皇帝就是说一不二,你说的没人敢违抗,你不喜欢的没人能勉强你!”她也只能如此解释。
“哦,轩儿明白了!”楚子轩猛然的坐直身子,俊美的脸庞上带着闪耀的微笑道:“轩儿是皇帝,是最大的,以后那些皇兄都不敢欺负轩儿了,是不是这样母后?”他似乎很高兴,高兴自己以后不会再受欺负。
乔雨书眉宇间不由的也染上一丝笑意,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是,皇帝就是如此。”也许一直如一个孩童般的单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哦,那以后轩儿可以保护母后了,嘻嘻……”楚子轩一头扑进乔雨书的怀中,结实的臂膀紧紧的搂住乔雨书纤细的腰身。
乔雨书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僵,眸底闪过一丝抵触。
她做不到毫无顾忌的亲近,作为杀手的本能令她排斥如此亲昵的拥抱,然她却又不想轻易的推开他,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往往会令她想起,远在异世的妹妹……
犹记得,小时候她也爱赖在自己怀中,和自己撒娇,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若是她不答应她的要求,她会赖在床上,可爱的来回打滚,说她不答应就一直疯下去的威胁的话……
想着,乔雨书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随后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眸底闪过一丝黯然。
她再也回不去了……
“轩儿都不知道当皇帝原来这么好,嘻嘻,轩儿要保护母后,好和母后一辈子都在一起!”少年的声音令乔雨书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却又被他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一辈子?
难不成他不娶妻子了?
“又说傻话了不是?轩儿要保护的该是轩儿的妻子,而非母后。”乔雨书今日心情不错,打趣着楚子轩。
是个痴儿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他单纯的快乐着。
“那轩儿就娶母后为妻,那样轩儿就可以保护母后了!”楚子轩想了想,随后坚定道,稚嫩的话语,似乎是某种承诺。
乔雨书一怔,随后唇角不可抑制的牵起,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到底是孩子,说的话也如此的……逗趣!
今日一席话,乔雨书并未在意,却哪里料得到,日后,那个有着王者之气的帝王,依旧记得今日他的承诺……
……
摘星楼包厢内。
“我说,风大官人,你能否告知本大王美人在何处?”他千里迢迢而来,可就是为了见那美人一眼的。
风清阙眉头一凝道:“什么美人?大白日的发春!想找美人,等夜了,本官带你去花满楼,全是美人,包你满意!”风清阙说着,心里却暗骂他没眼力见,没看到这子谦还在吗?
她当日前往冀州城乃是秘密之事,岂能令外人知道?
不由得,此刻风清阙就把魏子谦列为了外人之列!
这偌大的长安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正的友谊!
他风清阙游历列国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魏子谦这两年虽然没什么动作,钻研医术,但他早些年那些事他还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他背地里在为何人卖命,但是他对他却是早早的下了防备之心!
魏子谦似乎没听到一般,看着楼下繁华的街,和煦的眼眸却闪过一缕精光。